劉仁軌也是一臉錯愕,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關你屁事這幾個字的確是畫龍點睛啊,石門關與戶縣隔著一千多裏地兒呢,那邊自有那邊的規矩,司馬刺史守將哪個不比自己來頭大?輪得到自己這個小小的縣令瞎操心?真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怎麼著也牽扯不到自己頭上來,再說了,如今大唐國力蒸蒸日上,陛下又威伏四夷誌在八方,說不定人家雲中侯隻是受命於陛下在西域提前做甚謀劃罷了。
劉仁軌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上回突厥不就是這樣麼?自己跟著瞎摻和什麼?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戶縣百姓身上,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政績!
再說了,自己這般試探一位侯爺,人家不但沒有找自己算賬,還故意裝作不知,就已經說明了問題,真要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早就登門來找人了。
想到此處劉仁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帶著幾分期待又問道:
“那夫人以為上回雲中侯說的拿下戶縣皇莊是誰得利?”
鄒氏疑惑的看著他:
“夫君這幾天仍舊沒想透?”
劉仁軌聽見這句話後臉皮不禁微微有些發燙,的確是沒想明白啊,他在書房梳理了好幾天仍舊沒有想通其關節,戶縣縣衙聯合他雲中侯拿下各處皇莊,然後再以戶縣縣衙的名義轉租給急需開建的唐信集團,內府和宗室因此能收到一大筆錢財,戶縣縣衙名下也能擁有更多的土地,將來指不定民部還能收到許多賦稅,戶縣財政也能得到緩解,而且就連百姓們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差事,從表麵上來看,最吃虧的,似乎隻有雲中侯一人,可誰最得利,好像還真不好說啊…
“夫君又把自己繞進去了…”
鄒氏笑嗬嗬的將劉仁軌按回了椅子上,這才問道:
“夫君以為這唐信集團是誰的?”
劉仁軌一愣:
“不是工部的嗎?朝廷下發的公文上已經寫得清清楚楚,就是工部。”
鄒氏聽罷輕輕一笑:
“是工部不假,可工部為何早不幹晚不幹,偏偏在這渼陂湖要完工的時候成立這麼一個怪名頭衙門?”
見劉仁軌仍不解自己之意,鄒氏繼續解釋道:
“所以這件事必然與雲中侯有關,夫君不妨試想一下,朝廷衙門經商,這種事情史書上可有先例?”
劉仁軌想了想,搖頭道:
“不曾,強如當年呂子,也不過是讓其門客經營商賈之道,哪裏敢與廟堂扯上關係。”
“這便是了,一國之相都是如此,更何況雲中侯?你我皆知雲中侯精通商賈之道,其手底下的新奇玩意兒不計其數,工部既然敢成立這麼一個衙門,那麼必然離不開雲中侯的支持,否則隻會賠錢。”
劉仁軌轉頭驚訝的問道:
“夫人莫非從二夫人那裏知曉了幾分內幕?”
鄒氏搖頭道:
“此等大事二夫人怎會泄露口風,夫君難道忘了那許郎中在侯府一連待了好幾天?想來是已經達成了什麼協定…”
劉仁軌聞言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私相授受?
鄒氏見狀不禁啞然失笑:
“又鑽牛角尖了,夫君應該想想誰才有資格讓雲中侯甘當門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