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和輕飄飄地壓製完雪滿妝,完全沒有一句廢話,咬破指尖用血在空中畫出一個繁瑣的法陣,隨著一聲“落”,法陣應聲墜到地上,將沈顧容和雪滿妝直直籠罩住。
沈顧容無奈道:“師兄,你起碼和我一聲。”
林束和不想,他哼笑一聲,直接催動法陣。
沈顧容隻覺得腳底下的陣法好像幻化成了一隻手,緩緩順著他的腳腕往上爬,仿佛在他全身搜索著什麼。
沈顧容眉頭一皺:“師兄?”
林束和道:“別亂動,它在找契。”
沈顧容隻好將指尖的靈力收了回去,強迫自己放鬆。
那隻虛幻的手在觸碰到沈顧容的膝蓋後,直接散成了一堆斑斑點點的碎光,將沈顧容整個人包圍住,隨後光芒聚集成一團,停留在了沈顧容的眉心。
它找到了契。
在不遠處眼睜睜看著那像手一樣的東西觸碰到沈顧容的腿,牧謫幾乎把九息劍柄給捏碎。
九息嗷嗷叫:“疼疼疼,你這麼大力做什麼呀?”
牧謫眸光沉沉,恨不得將那隻似手非手的東西給捏成燼灰。
其實那根本隻是法陣催動出來的一團靈力罷了,牧謫心中也清楚,但還是覺得那一幕分外刺眼。
在牧謫恨得咬牙切齒的空當,那道靈力已經成功將沈顧容識海的契和雪滿妝的契給強行扯了出來,虛空中顯出兩根閃著紅光的線彎彎繞繞纏在一起。
更刺眼了。
牧謫的手又是一用力。
九息:“嗷嗷嗷!”
將神識中的東西強行扯出來的感覺並不好受,沈顧容臉色蒼白,堪堪保持住理智沒有出手將這道靈力給擊得粉碎。
林束和道:“馬上就好,忍一忍。”
沈顧容隻好擰著眉頭忍。
將契抽出來後,那道靈力原地化為獠牙大張的血盆大口,張嘴在那虛幻的契線上一咬。
契應聲而碎。
沈顧容猛地張開眼睛,捂著胸口猛烈地咳了起來,喉中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牧謫一慌,立刻就要衝過來,卻被那兩隻木偶盡職盡責地攔住。
牧謫手死死握緊九息劍,瞳孔在瞬間化為猩紅的散瞳,身上全是遮掩不住的戾氣。
林束和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著什麼急?你難道要和我動手嗎?”
牧謫正要咬牙開口,就看到沈顧容輕輕一抬手,示意他別亂動。
隻是一個動作,讓已經露出獠牙的猛獸在一瞬間收起所有的狂躁,牧謫的手指一鬆,瞳孔一點點凝聚在一塊,戾氣頓消。
沈顧容捂著胸口咳了幾聲,對林束和道:“不是這個陣法對我不會有損害嗎?”
“是啊。”林束和將法陣摧毀,漫不經心道,“你不是沒受傷嗎,隻是咳幾聲罷了。”
沈顧容想了想,將靈脈中的靈力運轉了一個周,才發現果然沒什麼損傷,他這才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又要遭罪了。
雪滿妝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已經化為鳳凰本相,站在桌案上歪著頭看著沈顧容,啾啾兩聲。
沒了那勞什子的主仆契,沈顧容也不能聽懂他在什麼了,他抬手在雪滿妝眉心彈了一下,將的鳳凰身體彈得一個趔趄,險些後仰栽倒。
“你自由了,紅鳥。”
雪滿妝疑惑地看他,本能地彎著眼睛:“啾啾。”
沈顧容不想再和妖族有什麼牽連了,他對一旁安安靜靜的牧謫道:“讓青玉出來,帶雪滿妝回妖族吧。”
牧謫頷首稱是。
很快,青玉頂著一對狐耳輕飄飄落在醫館門口,恭敬道:“聖君,林仙醫。”
沈顧容含糊應了聲。
青玉剛抬頭,就看到林束和皺著眉頭將冪籬往沈顧容頭上一罩,擋住了那雙狐耳。
青玉不明所以。
沈顧容幹咳了一聲,差點忘了自己也頂了對狐耳,他調整了一下冪籬,將桌子上的雪滿妝捧著給了青玉,道:“我和雪滿妝的契已解,你將他送回妖族吧。”
青玉將雪滿妝接過來,製住他想要撲到沈顧容身上的動作,道:“是。”
罷,轉身離開。
沈顧容終於甩到了一個大麻煩,整個都放鬆不少,他靠在軟椅上,偏頭看著林束和,道:“那我下午便起身回離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