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容跟著長贏山的弟子一連上了好幾日的早課,原先戰戰兢兢的弟子也有些習慣他的存在,起碼不會每次下早課都出一身的冷汗了。
穀雨那,幕淅淅瀝瀝下了雨。
沈顧容撐著竹骨傘到了知白堂,晨鍾已經敲過四聲。
若是平時這個時候早已經坐滿了人,今日不知道為什麼,整個知白堂竟然一個弟子都沒來。
沈顧容將傘闔上,疑惑地坐在蒲團上等了半,依然沒人來。
沈顧容“嘖”了一聲,這些弟子是都要上嗎?竟然敢集體逃課。
細雨綿綿,沈顧容趴在窗邊的書案上看了一會,有些昏昏欲睡。
沈奉雪這殼子太過病弱,沈顧容每嗑奚孤行給他的靈藥丸,幾下來體內的靈力稍稍運轉些許,但還是有睡不完的覺。
沈顧容打了個哈欠,強行打起精神,捏著玉髓找奚孤行。
“師兄啊。”
奚孤行很快就回了,語氣不知怎麼的有些暴躁:“什麼事?!”
沈顧容:“你又怎麼了,誰又招惹你了?”
“還不是因為你!”奚孤行不耐煩了。
沈顧容覺得很無辜:“我怎麼了?我這幾日可什麼都沒做。”
“師尊不知道從哪裏聽了你受傷的消息,前幾日傳信給你六師兄,讓他三日之內為你煉好療傷靈藥。”
沈顧容:“啊?”
“他敢怒不敢言不能罵你,隻能轉來找我。”奚孤行,“他現在已經罵你一晚上,剛才抽空去喝藥——嘖,回來了,他又開始了。”
“沈奉雪,你心點,六師弟遲早有一會毒死你。”
沈顧容:“……”
在沈奉雪的印象中,他六師兄好像是個病秧子醫修,醫人不自醫,每多走幾步都能咳出幾升血來,碰都碰不得,脾氣竟然也這麼暴躁。
奚孤行一邊聽著六師弟病懨懨地罵人,一邊問沈顧容:“什麼事,快——我都要被你們煩死了,當初我就不該答應師尊做掌教。”
沈顧容幹巴巴地:“師兄,你辛苦了。”
奚孤行:“。”
沈顧容問:“今日是什麼特殊日子嗎,為什麼到現在知白堂都一個人沒來?”
奚孤行那邊沉默了一會,語調古怪地:“可能昨晚修煉太晚,全都起遲了吧。你再在那等等,八成一會就來了。”
沈顧容也沒懷疑他,繼續坐在那等。
等、等、等,沈顧容差點等成一塊望夫石。
沈顧容枯坐著,沒忍住憩了一個時辰,後知後覺奚孤行是不是在耍他,他再次彈開了玉髓。
“奚孤行,他們為什麼還沒來?”
奚孤行語氣古怪:“你還在等?”
沈顧容:“你呢?”
奚孤行這下沒忍住,直接嗤笑了一聲:“沈奉雪,你竟然也有今?”
沈顧容:“……”
會不會人話?!
奚孤行把他嘲笑了一通,才:“你知道今日是誰的早課嗎?”
沈顧容木著臉:“誰啊?”
他一問出來,突然一愣,唇角微微抽動:“樓……不歸?”
“對。”奚孤行道,“他每回上早課都要慢上許久才來,這些年弟子們都習慣了,每逢他的早課都會不約而同晚到兩個時辰。”
沈顧容:“……”
沈顧容這下有些怒了:“你為什麼方才沒告訴我?”
奚孤行:“當然是為了耍你。”
沈顧容:“你……”
沈顧容深吸一口氣,好在他脾氣好,退而求其次地問:“那為什麼沒有其他弟子告訴我這件事?”
奚孤行見他吃癟似乎十分開心:“你沈奉雪在離人峰就差人人喊打了,誰會主動願意告知你?”
沈顧容:“……”
自閉了,不想話。
奚孤行又把他嘲諷一頓,沈顧容麵有菜色地把玉髓抹掉了。
沈顧容一頭栽在書案上,懨懨地呻吟了一聲,聲地罵奚孤行:“掌教,掌教,你就是個掌教,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