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板急匆匆的來到醫生家的門口,很不客氣的奪門而入,與聽到動靜趕來的一個瘦小枯幹的老頭撞了一個滿懷。盡管已經許多年沒有見麵了,但是巴恩哈克還是一眼就認出,這位看起來不起眼的小老頭就是厚普鎮上唯一的醫生道特先生,正是他那時將巴恩哈克的命從死神的手裏搶了回來。
胖老板一見到醫生就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急切的問道:“那孩子怎麼樣?”
道特用一種十分沉重的語氣的回答道:“雖然作為一個醫生,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是你應該做好心裏準備,情況很不樂觀,看樣子他是見不到天明的太陽了。”
胖老板並沒有像想象的那樣失態的吼叫,而是就那樣頹然的坐在了門檻上默不作聲,隻有他臉上那抹沉痛的悲哀之色,讓巴恩哈克知道這時他的心裏是多麼的難過。巴恩哈克不忍再繼續看胖老板這副悲傷的樣子,一個閃身,帶著小芸悄悄的從窗戶中閃入了道特醫生的家裏。
幸好道特醫生的家構造比較簡單,巴恩哈克很輕易的就從為數不多的幾個門當中,找到了重傷的自己休息的房間。悄無聲息的打開房門,一把將小芸推了進去,同時還不忘在小芸的耳邊提醒著:“巴恩哈克就在門邊的床上。”而他自己則準備躲到房間的陰暗角落裏,保護小芸。畢竟胖老板和道特醫生隨時有可能進來,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的存在就遭了,而小芸即使被他們發現,也沒什麼大的關係。巴恩哈克這樣想著,卻不知犯下了令自己不可饒恕的錯誤。
當小芸聽話的走進病房的那一刻,巴恩哈克突然感到自己在這個時空的實體消失了。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當他想再次把手伸到眼前確認一下時,發現自己確實又恢複到初到這個時空時那種虛無縹緲的狀態。更令他感到驚恐的是,現在的情況比那時更糟,他的耳中再聽不到任何聲音,而且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仿佛眼前的畫麵都是無聲黑白電影一般。他看到了小芸撲到昏迷不醒的自己身上痛哭流涕,卻聽不到小芸的哭聲,看到小芸嘴唇不停的開闔,仿佛在與誰交談,卻同樣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一扇小小的木門仿佛是一堵隔絕兩個世界的通道,他雖然能看到小芸所做的一切,卻無法聽到她的聲音,雖然想伸手失去小芸掛在臉龐的淚水,卻好像有一層無形的障壁將他隔離在病房之外。巴恩哈克感到十分焦急,他本能的感到這裏一定有什麼古怪,然而他卻無能為力,病房就像布下了一層結界一般,無論他怎麼努力,卻始終無法突破那層無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