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已是深夜。
門咚咚響起。
“誰？”
“是我，顧弈琛！”
林思羽根本睡不著，她猶豫片刻，道：“進來吧！”
顧弈琛在樓下臨時買了點兒粥，病房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自作主張把燈打開，見她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起來吃點東西。”
她哪有什麼胃口，直接拒絕：“我不想吃。”
“那你想怎樣？”
林思羽感覺奇怪，問她想怎麼樣？沒說點話安慰就算了，還用這種語氣來懟她？
她從被窩裏縮出來，搖起床半靠在床上，沉聲問：“那你說我能怎樣？好好兒的孩子沒了，就這樣沒了，我能怎樣？”
顧弈琛自知理虧，也能理解她的心理感受，語氣溫婉了許多。
“那女人已經被送進監獄，她受到懲罰了。”
“她就是馬上死了也不能彌補我的損失。我招誰惹誰了？蘇若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顧彥辰的死和我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死了也不能讓我安生？”
林思羽發泄著怒氣，去特麼的詛咒，她被迫來到這個世界，被迫反抗，到現在就沒好好活過一天，實在太不公平了。
顧弈琛直接被懟得啞口無言，抿抿嘴不說話，隻是眼中深不見底，靜靜地看著她。
哭也哭夠了，吼也吼完了，之後是無盡的空虛和煎熬。
要不是她惜命，恨不得現在就撞死，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人還是得往前走，既然發生了，隻能忍痛接受。”
顧弈琛難得說出一句大道理，此時的他化身神明，說些具有哲理性的語言來安慰她。
林思羽的眼睛像假體一樣，一動不動，眼角有淡淡的淚痕，眼眶通紅，卻沒有任何的淚水。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顧弈琛不但沒走，還拉凳子在床前坐下，動作熟練地把買來的食物擺放在桌子上，道：“你根本就睡不著，起來吃點東西，我陪你。”
“你是不是喜歡我？”
林思羽突如其來的疑問讓顧弈琛差點石化，不過也僅是三秒鍾便從容淡定地繼續手邊的動作。
“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你和我挺像的。”
她對此半信半疑，也不想過多深究。
“你沒有必要陪我。”
“我看你挺可憐的！”
“你在同情我？”
“快吃，冷了。”
她翻了個白眼，道：“不吃！”
顧弈琛也不勸，拿勺子舀起食物遞到她嘴邊，“吃，不然我隻能使用強製手段。”
她快哭了，無奈地說：“我吃不下。”
“你剛經曆了這樣的事，不吃以後會不孕不育。”
“管她的，以後我不打算再生了。”
“……”
顧弈琛直接失去了好脾氣，站起身來上手，掐住她下巴，強製把食物送進她的嘴裏。
“顧弈琛，你……瘋了？”
“我不瘋！”
林思羽見他又來了，直接怕了，道：“我吃！”
顧弈琛露出特別滿意的表情，把食物推到她的麵前，示意她吃完。
吃完後，他默不作聲地把餐盒收下，然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拿出平板電腦開始工作。
“我關燈了。”
淩晨一點，他關上電腦，靠在沙發上，很快便傳來微微的鼾聲。
林思羽沒有那麼害怕了，前麵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車禍現場，根本沒法兒睡著，現在知道身邊有人陪伴著，才不會那麼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