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熟悉的醫生,他看著林越,腦子裏冒出一句:這小同誌怎麼又來了。

醫生問:“心髒又出毛病了?”

這病不好冶啊。

林越:“心髒好了。”

醫生驚奇:“怎麼好的?”是去市裏大醫院冶好的,還是去省裏大醫院冶好的?

林越:“就突然好了。”

醫生盯著林越看了半天。

他腦子靈光一閃,明白了,這小同誌對不喜歡那姑娘了,所以看到那姑娘心兒不會怦怦瞎跳了。

醫生忍不住問:“是不是看上別的姑娘了?”

移情別戀了。

要不,這感情咋能變得這麼快呢?

林越糾正他:“我現在沒有看上的姑娘,醫生,我是來冶病的,不是來聊天的。”該問病情才是。

醫生趕緊進入正題:“這次你又是什麼毛病啊?”

就怕小同誌又整出啥奇怪的症狀,這疑難雜症,最難冶了。

林越就說了,“眼睛。”

醫生扒著林越的眼皮仔細看了林越的瞳孔,這眼睛沒紅沒腫,看著挺正常的啊。醫生問,“是不是看不清東西啊?”

“不,”林越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就是看得太清了。”

他在猶豫要不要如實跟醫生說。

就怕說了,醫生不相信。

醫生不太懂林越的話。

林越想到自己是冶病的,得把病情說一說。

上次冶心髒也是,雖然說了醫生沒有給出診斷方案,但是那之後,他心髒不是好了嗎。

這次說不定也一樣。

他也沒指望醫生能冶好,就是想這次眼睛會不會跟心肝一樣,說了之後過幾天也好了。

林越:“醫生,這樣,咱們發個誓,我說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醫生:“我們可是有醫德的!”

他不可能把病人的事情隨便告訴別人,這是對他人品的汙蔑。

林越就說了:“是這樣的,醫生,我看到一個人,長得挺年輕的,可是身體裏的靈魂是四十多歲的。這是什麼情況啊?”

“你是說一個人二十歲,老得像四十歲,是嗎?”醫生問。

“是的。”

“是相貌老還是眼神老啊?”

“都老。”

醫生得出結論:“那是被生活折磨的。”

林越想了想,重新潤了色:“就是一個姑娘,臉上出現了另外一張臉,像是重疊的。可能是一個人,但是是不同年紀的。”

醫生盯著林越。

半天,才終於出聲:“晚上?”

林越一想,那會確實天黑了,於是點點頭。

醫生鬆了口氣,明白了,這小同誌撞邪了。

遇到髒東西了。

醫生問:“你們那地方離有墳山嗎?”

“有,但是離得遠啊。”林越本來覺得這事跟墳山沒關係的,可叫醫生一提,寒毛都豎起來了。

醫生咳了一聲,“多曬曬太陽,陽氣足了就看不到那些東西了。”

這病症也沒法開藥啊。

醫生本來想把林越給打發了。

可是林越不肯,他非要醫生給他檢查一下視力。

檢查過後,醫生說:“小同誌,你的視力非常好。”沒有任何問題。

後來還加了一句,“你這視力是我遇到的人中最好的。”

眼清目明,

所以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林越在想要不要整幅眼鏡戴上,這樣說不定能防住。

醫生覺得林越這小同誌的體質吧實在是……不怎麼好,於是私下跟林越說了一個人,這人以前當過道士,後來道觀被砸了,就下山了,一直隱姓埋名,聽說是在農場那當管理員,管著那些下放、批、鬥的□□。

說是道士,其實就是個老神棍。

這老神棍現在自己起了一個特別愛國名字的,叫吳愛國。

這毛主、席語錄他也是倒背如流啊。

“這老吳別的不行,驅邪是很有一手的。”醫生悄悄告訴林越,“還會畫符呢,實在不行你買幾張回去。”

這要不是林越來得勤,兩人熟了,一般人醫生還不告訴呢。

林越給了診費。

之後拿著醫生寫的地址,還找醫生要了一封信,主要是告訴那吳愛國同誌,他跟醫生是朋友。

要不然,這年頭誰敢承認自己是還了俗的道士啊,那可是封建毒瘤,要被打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