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淩曾經以為,狩獵的最大樂趣去,在於看獵物明知道自己逃竄不了,卻還是在拚命逃跑的窘態。
但是很顯然,白發並不這麼認為。
白發並不喜歡用自己的強大使別人折服,他更喜歡玩弄別人的精神,僅一己之力,自身未動,卻將敵人的精神摧毀,使其崩潰。
摧殘一個人,首先摧殘他的精神,狩獵的樂趣去,不在於弱小的獵物深陷恐懼之中,而在於,讓那獵物逐漸的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弱小。
尤其是當這個獵物本來是一個強大的獵物的時候,這種無力的虛弱感,便會來得更加強烈,更加絕望。
言語的刺激,有時比拳頭還要恐怖的多。
金發威爾看著崩潰的跪在地上大叫的軒轅淩,在心裏下了這麼一個結論來。
一邊的白發已經從馬上下來了。
“呐,四皇子,其實我本來並不想殺你的。”白發下馬後走到跪倒在地的軒轅淩的身旁,眼神充滿悲憫的說道,“雖然你最後還是選擇了背叛我,可是說實話,你的性格我還是蠻欣賞的。”
“起碼在你那些哥哥裏麵,我還是最欣賞你了,四皇子殿下。”白發繞著軒轅淩慢慢的走著,像是在跟軒轅淩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是,你怎麼能舉兵將莫家除了我與萬人,一個不剩的全斬了呢?”白發的臉上顯露出困惑的神情,他不曉得從哪裏拿了一把鑲著紅寶石的匕首,在手裏隨意的把玩著。
軒轅淩目光空洞的看著眼前的白發,目光定格在那把鑲著紅寶石的匕首上。
這匕首是很眼熟的,像是在哪裏見過……
哦,對的,好似是在綁架了莫白,那日在囚犯室裏,自己對著莫白……啊,不,也許應該叫他冷粼了,那日他對著冷粼,耀武揚威般擺弄的,似乎就是這把匕首……
這個報複心極重的男人啊……
“為什麼?”軒轅淩抬起頭來,看著白發,突然問道。
“為什麼你要把東幻搞得一團糟,卻放著真正的仇家,西玄不管?”軒轅淩抬著頭,看著白發絕美的臉,一字一頓問道。
好像很詫異現在軒轅淩的神智還在,白發稍微愣了那麼一會兒,而後,將手放在下巴上,看著軒轅淩,眨了眨雪白的睫毛。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軒轅淩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了。
他們兩個的距離現在很近,近到軒轅淩似乎就這麼上前去一撲,就能掐斷白發的脖子。
白發身後的金發威爾微微皺了皺眉頭,握緊了手裏的刀。
——他可不確定現在的軒轅淩會不會狗急跳牆,想要跟白發來個同歸於盡。
“我也很好奇。”白發突然對著跪倒在地的軒轅淩笑道,“很好奇,為什麼西玄的家事,你們東幻非要插手……”
軒轅淩就這麼跪在地上,前麵就是白發,這麼看上去,就好像他在給白發下跪一般。
“大概是十年前吧……或者更久吧,我記不清了……最近我的記憶力似乎一直都很不好的樣子……就先當成十年前吧……也許是七年前,誰說的準呢……”白發摸著下巴回憶道。
“我本想著來東幻避避風頭,畢竟西玄到處都是要殺死我的儈子手,在西玄呆著,遲早得送命。”
“所以我帶著萬人,進了荒漠。”
“荒漠你是知道的吧?就是那個……那個東幻西邊的那個大漠,西玄橫穿過這大漠,就能到西玄。”白發伸手比劃著跟軒轅淩講道。
“可能你也未必知道。”比劃了一會兒,大地覺得還是很難形容,白發還是放棄了,“因為畢竟正常人一般是不走沙漠這條路的,大家更喜歡走平坦的東玄路,直接連著東幻西玄,又能坐馬車一路跑下來,誰會想去走沙漠呢?”
“那沙漠一般都是些犯法了的,被通緝了的,像我這樣的沒辦法了的人,才會想去走的。”白發撇撇嘴,顯出一副委屈的小樣子。
“後來,說來也怪,我都到東幻了,還是遇見了過來殺我的儈子手……或許改叫殺手集團吧,威爾,你們那名號叫什麼來著?”白發扭過頭去,一臉困惑的看著金發。
“次子團,也可以叫儈子手。”金發微微一笑,對白發點點頭。
“感情之前說的儈子手,全是你們這一群人。”白發聞言,抿嘴笑了。
“不一定全是我們的。”金發解釋道,“也有其他自稱儈子手的,所以人家又叫我們次子團。”
白發對著金發笑笑,不再說話,轉過頭來看軒轅淩,對著軒轅淩又是莞爾一笑,道:“呐,就是威爾,你父皇也是夠朋友,生怕其他小哈羅解決不了我,出了一萬兩黃金,請來了次子團團長來取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