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汘朧一怔,幽幽的看著趙瑾煜,“王爺也知,後妃不得議政,況且此事對王爺來說,不過舉手之勞。汘朧覺得王爺深明大義,斷然不會跟納蘭升那種奸佞小人為伍。”
“哼,你也看錯本王了。”趙瑾煜說完,不待她再說什麼,大踏步朝馬房走去。
“燕王殿下……”伊汘朧追前幾步,忍不住彎腰停了下來,腰脊的傷又隱痛起來,加上昨日被趙佐桓折騰的狠了,眼下隻覺渾身冒起虛汗,隻得扶著石岸,坐下來緩和氣息。
一刻鍾之後,慶枝和夏末找來,看到伊汘朧坐在石階上,急忙奔跑過來。
“憫嬪娘娘可找到您了,您怎來了馬苑?”慶枝焦聲道。
“呀,憫嬪娘娘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可是中暑了?奴婢這就去請禦醫。”
伊汘朧微搖頭止住夏末,“不用,本宮隻是乏了,休息一下便好。”
“那奴婢扶您回去吧。”
“嗯!”
慶枝和夏末一左一右攙扶著伊汘朧回了毓舒宮,等回到毓舒宮時,已經差不多是下午的申時了。
剛踏進宮中,便見趙佐桓一臉陰沉的坐在花廳,身後站著薑公公跟兩個小太監,毓舒宮的幾個宮人都戰戰兢兢的跪著。
“去了哪裏?這麼晚才回來?”不等伊汘朧問安行禮,趙佐桓便已經開聲問了起來。
伊汘朧看著趙佐桓臉色不好,心一慌,急忙疊腰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趙佐桓倒仰的陰鷙眸子上下打量她幾眼,見她雙眼浮腫,一身狼狽,不由的臉色更沉,“去了哪裏?怎麼弄成這樣?”
“回陛下,臣妾……”
趙佐桓神情陰晴不定,看不出喜怒,見她欲言又止,站立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抬手將她下頜抬起,仔細觀察她麵目的細微反應。
“怎麼又哭了?慶枝,夏末,說說看,你們主子剛剛去了那裏?”
慶枝和夏末不敢隱瞞,急忙跪地叩禮,“回陛下,憫嬪娘娘剛剛去了掖庭宮。”
“掖庭宮?”趙佐桓濃黑的眉宇一皺,不解的看著伊汘朧,“去那裏幹什麼?”
伊汘朧微抬眸看了趙佐桓一眼,低聲道:“前些日子,臣妾在靈犀宮碰到一個孩子,見甚是可憐,忍不住心生惻隱。幾經打聽方知那個孩子住在掖庭宮,今日臣妾得空,便過去看望一下那個孩子。”
“孩子?宮中哪來的孩子?”趙佐桓眉宇皺的更深。
“臣妾也是前些日子意外得知,那個孩子是四皇子。”
轟——
趙佐桓腦子一炸,思緒回到四年前,榮曦被他命人灌下泵血湯,泵血而死,死前產下了一個男嬰。原本他是狠了心下令一並處死,王公公看著活生生的嬰兒,實在於心不忍,不惜違抗聖旨,以命相求。
趙佐桓看了一眼自己的親生骨肉,終是忍不住心頭一軟,留了四皇子一命。王公公也因違抗命令,被活活打斷一條腿,撤了太監行首的職位,罰去掖庭宮為下等賤奴。而那晚守職的宮人,以防止流言蜚語傳出,除了王公公其餘的皆被處死滅口。
這些年他幾乎忘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或者說他不願麵對這個孩子,不願勾起那晚悔恨莫及的回憶。
薑公公見陛下麵色陰沉,忍不住又暗暗捏了一把汗,這個憫嬪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戳陛下心窩子,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她偏偏往上撞。可也就是邪了門了,每次他以為這個憫嬪死定了的時候,她卻每每化險為夷,真是讓人打心眼裏覺得不忿。
“憫嬪娘娘還是為陛下說些其它開心的事吧。”薑公公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提醒一下憫嬪,別再戳陛下心窩子了。
伊汘朧回過神來,蝶翅般的眼睫斂去眸子裏的幽恨,“臣妾妄言了,請陛下贖罪。”
趙佐桓麵色仍是不好,淡淡的吐了口氣,“掖庭宮是不潔之地,以後不要再去了。”
“是,臣妾知道了。”
“去沐浴淨身換身衣服,今日早點休息,明日要去太後宮中請安,太後脾氣古怪,切勿惹得太後不悅。”
“臣妾知道了。”
入夜,趙佐桓照舊留宿在毓舒宮,隻是跟昨晚的歡愉不同,雖然趙佐桓沒有粗蠻的舉動,但卻明顯帶著‘發怒’的意味,幾乎讓她陷入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