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終於處理完了,趙佐桓迫不及待的趕去宜人閣。
“陛下駕到!”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伊美人怎麼樣了?可又醒來。”
“回陛下,伊美人還沒有醒。”
趙佐桓聽了心裏一陣失落,大踏步走進內閣看望。
“奴才叩見陛下!”薑公公守了一宿,眼圈都熬黑了。
趙佐桓俯身看看伊美人的神色,見她額上敷了散熱的濕巾,褥子被子幹淨整潔,熬藥的爐子也被移到了外閣,屋子裏幾乎聞不到藥味。想必薑公公是用了心了。到底是自己跟前的人,服侍的還是妥帖,趙佐桓心裏的火氣消減了些。
“嗯!”
趙佐桓鼻腔淡淡應了一聲,薑公公的心裏總算踏實了一二分,“奴才想著陛下下朝肯定來不及用膳,命人備了雞蓉粥煨著。也命禦膳房備了老參雞湯,單等伊美人醒來服用。”
“嗯,很好。”
“拿奴才命人把雞蓉粥端上來吧。”
“等會吧!”
“陛下……”薑公公欲言又止。
“說!”
“伊美人總這麼睡著不吃不喝不是辦法,奴才記得外邦進貢的藥材中,有一種叫香草苦蓮丸,是專治人昏厥的藥,隻要放在鼻息下一熏,昏厥的人就能醒。”
“那還不快去取,等著幹嘛!”
“陛下您忘了,那藥名是叫香草丸,但奇臭無比,您聞過一次,吐了許久,還把給您用藥的太醫賞了板子。”
趙佐桓忽的回想了起來,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暈了,太醫就給他用了香草丸。令他醒來之後吐了好幾天,至今回想起那股味道,仍止不住反胃。
“唉~,就沒有其它法子了嗎?”
“陛下,伊美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藥喂不進去,再好的醫術和藥材也都白搭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又流了那麼多血,不吃東西怎麼能好呢。”
“那好吧,快去取。”
“是!”
須臾,薑公公把香草丸取來了。
看著黑漆漆的藥瓶,趙佐桓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滾。
“陛下,要不您先回避一下吧,這藥奇臭,怕熏著您。”
“不必了。”
“那陛下用巾帕遮住口鼻吧。”薑公公遞過一方侵了花露水的巾帕,趙佐桓接了過去,掩住了口鼻。
太醫將藥瓶的栓蓋輕輕揭開,立時一股濃鬱的苦腥味彌散開來。趙佐桓用巾帕按住口鼻扔忍不住皺眉。太醫趕緊將藥瓶口對著伊美人的鼻息下熏了幾下。
不出數秒,隻見伊美人的眼睫微微顫動,似要蘇醒過來的樣子。
趙佐桓大喜,顧不上用絹帕遮掩口鼻了,急忙拉開太醫附身上前。
“咳咳~呃~!”榮曦被熏醒,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果然有效,伊美人終於醒了。”
“陛下~”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的蹭了下他的手,絕美亦妖的眸子緩緩睜開,病弱奄奄的看著趙佐桓。
“你醒了,來人,快來人,快把藥端過來。”趙佐桓見她醒來,竟欣喜的有些不知所措,緊緊握著她的手。
療傷的藥早就熬好了,太醫們趕緊端藥過來。
“陛下,現在需給伊美人服藥。”言下之意,陛下您可以起身讓開,別擋住給病人喂藥。
“藥端過來,朕親自喂。”
太醫們一愕,薑公公也抽了下嘴角,趕緊將藥碗端來,“陛下,藥碗燙,奴才給您端著藥碗,您用勺子喂伊美人。”
“也好。”趙佐桓拿起湯勺舀了一勺藥,放在口邊吹了吹,輕輕抿了下藥,“嗯,不燙了,來張口。”
榮曦蝶翅般的眼睫又顫了顫,失神的看著趙佐桓,倘如他前世待自己能有眼下的百分之一的溫柔,自己隻怕要感動死了,可惜……
“來張口,朕嚐過了,不是很苦。”
榮曦微微張口小口,溫熱的藥汁緩緩流進口中。
藥勺很小,一次隻能舀一點。她又是躺著的,不敢喂的太快。趙佐桓顯得極有耐心,一勺接一勺,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是對待一個嬰兒。
太醫們瞠目結舌,想不到大曆朝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天子,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麵。天子動真情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溫柔鄉,便是英雄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