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依舊昏暗。
微弱的燭光撒在地麵上,經渾濁的海水反射,寒光迸發,加劇著這裏的冷酷。
不知名魚皮包裹著的審訊桌,宛若一道天塹,將司伏與希德·彼克隔開。
壯漢依舊進行著“曾經”發生過的動作
——提著破舊生鏽的小鐵桶,小心翼翼地向油燈內部注入新鮮的液體魚油。
油燈“滋滋滋”的燃燒聲,讓人精神一震。
與此同時,
希德·彼克打開抽屜,抽出一張雪白的鯨魚皮做的魚皮紙,平整地鋪在桌麵。
隨後,抓起放置於筆架上的羽毛筆。
蘸了蘸墨。
在寫下(143°E,45°N)——查爾文炟海域外圍這串內容後,他問出了那句久違的話。
“3265號,探索查爾文炟海域的三十多人當中……”
“沒錯!隻有我活著回來了。”
司伏黑著臉,蹲在地上,搶先回答。
他現在心情複雜,似乎有數萬隻羊駝,在心髒中跳舞!
媽的!
究竟是誰幹的!
這是自己第二次回來了!
好家夥,動作夠幹脆利落的,不到一個小時,弄死自己兩次!
專業啊!
自己目前就是一個奴隸,用得著派出這麼狠的人?
希德·彼克顯然不可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話被打斷,並且自己打算說的內容被犯人搶先一步說出,讓他難免有些……慚愧。
“咳咳咳。”
他輕微咳嗽,試圖緩解尷尬。
這種行為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能夠起到作用。
希德·彼克原本有些發紅的臉,變得稍微“白嫩”了。
“3265號,既然你變得識趣了,那就……”
這位可憐的中年大叔沒說完,又被司伏搶先一步打斷了。
“審判長放心,你想知道的,我會一字不落地說出來。不過……我有兩個要求!”
“呃……”
希德·彼克拖著長長的腔調,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的右手停留在半空中。
手中握著的羽毛筆: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滿腔疑問,充斥在這位久經審判工作的審判長身上。
怪了!
不配合的態度去哪了?
今天這個犯人是吃錯藥了?
不對吧,自己可是下達了禁止此人飲食的命令。
按照尋常的經驗…
不遠處這個蹲在地上的犯人,除了用木板中滲進來的海水“止渴”外,別無他法。
眾所周知,海水越喝越渴!
但麵臨兩天不能飲水的情況,又有幾人可以冷靜的思考?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
雖然殘忍,但刑罰適度,不會把人弄死。
精神審訊——這是他為這種刑罰起的名字。
按理來說,這種刑罰使用之後……
願意招供的犯人們都會有氣無力的哀求。
不願意招供的犯人們,都會寧死不屈,一言不發。
隻是,今天這個狀況,讓他摸不著頭腦。
搶先回答是什麼鬼?
難道這種方法還能開發智力?
邪門了!
右手漸漸握出汗。
希德·彼克下意識地放下手中的羽毛筆。
撓撓頭。
腦袋之上,都是問號。
如果不是礙於身份,他真想和眼前這位人犯交流交流這種能夠“開發智力”的方法。
司伏見審判桌後麵的希德·彼克一言不發,陷入呆滯,高聲呼喚,“審判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