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發完短信,茅杉隨手抓過沙發上的另一個抱枕,墊在身下。過了兩秒鍾,又把沙發墊扯出來,扔回原處,趴著往前移動了一點,直到能夠把頭枕到沙發扶手上。

然而手機那頭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回應。

放下手機,茅杉的手肘撐在扶手上,摸了摸額頭,她決定做點什麼來分散注意力,好讓時間過得快一點。想了一下,起身去床邊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

茅杉把手機帶進了浴室,放在盥洗台上。她故意把速度放得很慢,也不知道洗了多久,隻覺得渾身的皮膚都被水泡皺了,悶熱的氣體灌滿了整個浴室,她才關掉水龍頭,開始擦身上的水。

吹幹頭發,用手刨了刨略微有些蓬鬆的發根,本來就顯得淩亂的頭發更加淩亂了。茅杉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手指插到頭發裏隨意往後梳理了幾下,然後用一根橡皮筋把頭發紮了起來。腦袋後麵的揪揪給茅杉添了幾分俏皮,卻也掩不住她眼底深深的疲倦與急躁。

手機上仍然沒有電話,沒有短信。茅杉不禁開始擔心,長魚會不會遇到什麼事了?

正想撥過去問問,突然,手機響了,嚇了茅杉一跳。趕緊接起電話,“喂。”滿心的急切與擔憂化成了一個字,溫柔地吐了出去。

“我在公安局門口,你能出來一下嗎?”

茅杉把電話甩到一旁,連掛斷都沒來得及,就開始手忙腳亂地穿鞋子。睡衣也不換,打開門就要出去,在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又折回來,衝進浴室,從洗衣機上的外套口袋裏翻出鑰匙捏在手裏,抓起盥洗台上的手機,這才頭也不回地往公安局門口奔去。

茅杉跑到大廳,一眼看見門口隱匿在夜色裏的一抹白,驚訝和急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激動與不知所措。

她顧不得那麼多了,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長魚,把臉深深埋進長魚的發絲,貪婪地吮吸著對方的馨香。

“長魚。”

過了許久,茅衫從喉嚨裏擠出了兩個字,溫柔而長情。

長魚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雙手緩緩撫上了茅衫的背,隔著柔軟的睡衣,輕輕撫摸著那根細長的脊梁骨。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茅杉放開了長魚,看著那雙清亮似水的眸子,驚訝道。

“我去了典家,還以為你住在她那兒,結果她告訴我你在這裏。”長魚望著茅杉那雙滿是疼愛的眼睛,鼻子一酸。

“進去裏麵吧,外麵冷。”

“不用了,我完了就走。”

茅杉看著長魚,猜測著到底是什麼事,讓她大晚上還專門過來一趟。想到這裏,林朗跟長魚站在一起的畫麵電影回放般又在腦海中閃過,她的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竟開始有些害怕長魚將要的內容。

“前幾林朗來診室找我,邀請我去參加他爸爸的壽宴,我沒答應,他,那其實也是他的生日,想讓我陪他去,就當是送他的生日禮物。我和林朗幾年的老同事了,所以就答應了他。”

“恩”茅杉仔細地聽著,麵上平靜,內裏,卻連呼吸都已經屏住了,她祈禱著自己那番可怕的猜測不要成真。

“你還是不高興嗎?”

“恩”茅杉心不在焉地答著,突然反應過來,又搖頭道:“不,沒有,沒有不高興。”

一陣夜風吹來,長魚挽了挽耳邊被吹亂的黑發,不再話。

“那你們在衛生間”茅杉試探著開口道,聲音得都快要被風吹散了。

“在衛生間,林朗想要強吻我,被我踢了一腳。唇印是我掙紮的時候無意間弄上去的。”

“林朗居然”一股怒氣湧了上來,茅杉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她的手用力地握成拳頭,手機和鑰匙被她捏得咯咯作響,“你當時怎麼不跟我?”

“當時我心裏很亂,完全沒有考慮那麼多。加上,那是在林朗爸爸的壽宴上,而林朗就在旁邊,我不好明。”

“啪嗒”一聲脆響,手機的屏幕碎掉了,鑰匙尖插進了機身裏,“我去找他。”茅杉語氣低冷,周圍的氣場可以凍住一切,讓一旁的長魚經不住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