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中年女人加入了他們的聊。
林朗一個勁兒解釋著,但是他的解釋很無力地淹沒在這兩位牙尖嘴利、嘴皮子翻得比機關槍還快的中年女人嘴下
長魚嘴角淺淺地勾著笑意,低頭看著麵前白晃晃的玻璃碗碟,像是在看一出戲。她知道茅杉在看她,她知道隻要自己抬頭,就可以對上茅衫深邃的眼睛,但是她不敢,在心裏勸過自己無數次,還是不敢。或許這一次她抬頭看見的,不再是藏在眼底柔情的光斑,而是無邊黑暗下,滿目瘡痍的一池秋水吧。
聽著兩個中年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不著邊際的閑扯,長魚實在是煩了,抬手挽起耳邊搭落下來的一縷發絲,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長魚用清水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雙手撐在台麵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那張素顏清雅的臉上卻透著幾許倦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歎口氣,右手拿起洗手台邊的手拿包,拉開門走出去。
林朗正站在衛生間門口等長魚。長魚一出來便看見了他,對他點點頭,移開視線,目光落回前方,往餐廳走去。
“長魚!”林朗在身後叫了一聲,長魚沒有搭理他,徑直往前走。這時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長魚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長魚跌撞了一下,重新站好後,用詫異的目光望著林朗,隨後又看向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
“哦不好意思”林朗急忙鬆開手,扶了扶眼鏡“長魚,是不是我那兩位阿姨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她們隻是關心我,你別放在身上,”林朗見長魚沒回答,繼續著,“其實”
長魚淡漠地盯著林朗的臉,等著他把話完。
“其實,我也希望她們的是真的”林朗的聲音壓得很低,認真地看著長魚。
長魚聽懂了他的意思,但並沒有什麼情緒表現在臉上,隻是順著他的話道:“她們隻是在笑,算不得真的。”
“我想讓它變成真的!”林朗的臉開始漲紅,情緒開始激動。
這時長魚的大腦裏飛速晃過茅衫的身影。“可我不想!!”她的臉沉了下來,像是落在冰窖裏的千年寒冰。她心裏本就有些悶氣,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耐性再跟林朗扯這些沒可能的事,大聲地回應了他一句。
“長魚,”林朗定定地望著長魚,眼裏滿是哀傷的神色,想不到一向溫婉的她竟然也有這般的怒意和爆發力,“給我一次機會,我們試試好嗎?”
到底是什麼,給了她這樣的力量?
長魚平靜下來,又回到了以往的溫潤淡漠。她淡淡地歎了口氣,打算離開這個狹窄得讓人煩悶的空間。
林朗又迅速上前幾步,堵在她的麵前,兩隻手抓上她的肩膀,豁出去了似的,腦袋湊過去就要把嘴往長魚的唇上壓。
長魚隻覺得一股酒味從林朗的嘴裏撲了過來,頓覺一陣惡心。她用力想要推開壓過來的人,可是兩人的力氣懸殊太大了,她推不動,隻得用手肘抵住林朗的前胸,盡量不讓他貼近自己,頭使勁地扭向一側避開他的嘴唇。林朗的動作很粗魯,抓得長魚肩膀生疼,一字領的領口都被扯到了肩膀下麵,他的肌肉鼓了起來,灰色的衣袖繃緊了,寫滿*的眼睛裏閃著熱切的光芒。
慌亂間,長魚的嘴唇擦到了林朗的脖子,留下一抹淡紅的唇彩印。幾個從衛生間出來的夥子見了這一幕,隻當看熱鬧似的吹了兩聲口哨,笑著離開了。
長魚掙紮著,頭發也散亂了一部分,披落在光滑的肩頭。情急之下,她一腳踢向林朗的命根子,這一招果然有效,林朗立即鬆開了手,夾著腿退到牆邊看著長魚。
迅速整理好衣服和頭發,長魚將手拿包換到左手,右手手背擦了擦嘴唇,微微斂神,走到林朗麵前,使出全力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冷笑一聲,走了出去。
如果換做以前,隻是因為林朗欺負她,她或許不會下這麼重的手,但是現在,長魚心底直覺地認為,這或許傷害到的,不止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