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便是大名鼎鼎的瀟湘小築。此時院門洞開,兩盞湘妃色燈籠高高懸起,映得四下分外妖嬈。
門口站著一位迎賓小夥,看上去很年輕,很精幹,眼神也很犀利。
蕭千業被盯得有些發毛,隨手扔過去一個錢袋。
那小夥掂掂袋子,立馬換上諂媚嘴臉,“兩位爺,裏麵請,茶圍已經開始。”
蕭千業哼了一聲,當先進了院子。
林平安隨後跟上,待進入院中,方覺此間布置格外雅致。
不大的小院有一方清池,假山飛瀑,亭台樓閣,似山水畫卷。
幾處房舍間春色盎然,奇花異草點綴其中,香氣四溢,最是醺人。
瀟湘小築招待外客的地方在一樓,有供客人擺放衣物與兵器的玄關,早有一名美婢在此殷勤侍候。
“這三十兩花的還真值!”蕭千業也是頭回來此,湊到林平安耳邊說道,“李姑娘不喜歡有人帶著刀劍打茶圍。”
林平安會意,將配刀摘下,遞給婢女。
那婢女接過後,置於玄關格子內,又取來濕巾為兩人抹臉,體貼入微。
諸事完畢後,林平安與蕭千業對視一眼,進入大廳。
此時,已有十幾位客人圍著案幾坐了一個大圈,飲酒、笑談。
兩人同眾人點頭致意後,依著先後座次坐下。
林平安環視一圈,此間客人大多身穿錦衣,繡袍,身份地位各有不同。西南角有幾名身穿月白色書生長袍的頗為紮眼,應該是應天書院的學子。
“賢弟,此間打茶圍的規矩,你可知曉?”蕭千業在眾人審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湊過來低聲問道。
林平安坦然點頭,目光卻被席上的花魁娘子吸引。
教坊司十二花魁之首,並非浪得虛名。
單看五官精致,確有傾城之色。
偏偏打扮輕敷薄彩,雅淡清逸,有著大家閨秀的神韻。
蕭千業看得眼睛都直了,又接連歎道,“三十兩不虧,不虧。”
林平安端起一杯清酒,綴了一口,“這李姑娘果然不俗。”
“那是當然,能在教坊司當一任花魁,豈是尋常貨色。”
蕭千業糙漢般的話語剛好被一邊身著藍衫,環佩臃腫的中年人聽到,“兩位有所不知,席上這位不是李姑娘,隻是她身邊的婢女。”
林平安……
蕭千業……
敢情三十兩,連真人都見不著?就見一丫鬟?
蕭千業眉頭緊鎖,兀自喃喃道,“婢女都這麼漂亮,那真人豈不是更美?不虧,不虧!”
林平安無語,冷靜了片刻,恰好席間酒令行到了他這裏。
打茶圍有多種玩法,這行酒令便是其中之一。
酒令是酒席上的一種助興遊戲,席首為令官,餘者聽令輪流說詩詞、聯語或其他類似遊戲,違令者或負者罰飲。
此時席間眾人均看向林平安。
林平安心下一懍,忙問左側酒客,“兄台,酒令是何題?”
那酒客放下杯子,壓低聲線道,“以桃花為題,現場賦詩一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