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神界
雅琪啦之巔的戰役剛剛過去沒多久,對於亞特來說,這一次他們的勝利標誌著一個全新的紀元,近萬年來,赫地羅就仿佛是噩夢一般纏繞著亞特的神祗們。
死亡之神站在神界之海,抬頭看著屬於他們的神殿,那裏的八大主神之道分別有精靈在立著吟唱,而在神界的半空之中,兩條光耀玉帶明滅閃亮,屬於萬物女神芮希娜的神像正對著太陽神歐納斯,懸空而立。
歐納斯和芮希娜的四眸相對,同樣的神情,同樣的溫柔,引用冶煉之神赫柄克的話,這樣的容光才能彰顯神性。芮希娜的一手拿著權杖擺在胸口,另一隻手向著太陽神伸出,手心朝上,手指微微往上蜷曲,那個模樣好像是邀請著歐納斯一般。
不過整個神界的真神們都知道,芮希娜的那隻手裏其實躺著父帝的紫炎秩序劍。
歐納斯的神像一如既往,沒有什麼改動,他好像一直都是那樣,往前半側著身體的模樣。從前,伊瑞克以為那是歐納斯為了更好地聆聽父帝的話語,而現在他明白,那是歐納斯在對芮希娜致意,他手裏的武器已經換成了權杖,那象征了他眾神之王的地位。
“伊瑞克,你準備好了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死亡之神眉頭一擰,他本來在神界之海前停頓的腳步又再次邁開。
“哦,你走什麼,等等我!”赫柄克搖搖頭,他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卡瑟琳那麼喜歡伊瑞克,要是放在神戰以前,他還能夠想象。“你說,今天那個小費雯會宣布些什麼呢?”
“我猜,她說她能讓亞特諸神重新升起的話是假的!”
“我覺得,當初我幫助她重登歐納斯的大門的決定還真是明智的,哎,不知道她現在會怎麼感謝我,我也沒有隕落,不需要她重塑神之魂,啊呀呀,可是不從她身上討回點好處,我又覺得虧,伊瑞克,你說怎麼辦?”
“你真的很煩!”死亡之神好看的眉頭徹底打了結,他冷冷地望了眼赫柄克,“你要是真的想要什麼,不如直接去找歐納斯!”
“對呀!”赫柄克的右手一旋,打出了一個響指,他的唇勾起,露出大大的笑容,藍色的眼睛裏泛出波濤漣漪般的興奮之情來,“伊瑞克,你也可以去找歐納斯!”
“今天小費雯她……”
“她是芮姬……”伊瑞克仿佛忍受不了一般糾正了一句,他黑色的衣袍劃過神界的玉石地麵,發出沙沙的聲調,和他低沉的音色配在一起,莫名讓周邊的氣息低了幾度。
“好了,好了,不和你爭了,就叫她芮姬好了!”赫柄克仿佛不受伊瑞克的任何影響,他搖著頭繼續道,好像那個女孩子依然還是費雯,他隻是為了迎合伊瑞克的聞名思人的惡趣味才勉強稱呼她芮姬一般,“伊瑞克,你確實該找找歐納斯求情了,我們一起長大的神祗都曉得,偉大的眾神之王——我們的太陽神殿下是個寬仁的主兒,他是可以原諒你曾經做的一切的,可是……如果是父帝之女,真正的亞特之主,現在的神後陛下——萬物女神——芮希娜就完全不一樣了!”
有些人他們或許一直喜歡插科打諢,但不代表耳聾心盲,很顯然赫柄克就是這樣子,他之前所有的鋪墊大概都是為了後麵的這句。
伊瑞克停下了腳步,走過了神界之海,就是四季曦館,他們的腳下踩著代表著冬的雪之崖,鋪天蓋地的冰雪讓整個神界甚至都感覺到了蕭索。
所有的神祗都知道,這是複蘇後的神界,比起之前隻有晶玉雕琢,陽光漫天,一層不變的神界來說,更加富有了生氣,從前父帝還在時,神界就是這樣,每一個神祗的領域都可以在神界得到體現,那時這裏的一切代表著父的權威,而現在……這裏的神力附著完全是芮姬的手筆。
萬物女神的覺醒讓整個神界重新升起了活的氣息。
死亡之神的手輕輕抬起,紅寶石的戒麵熠熠生輝,映著漫天的白色,“歐納斯是個公正的神祗!”
不管是他,還是芮姬,他們都是一樣的,他們不會追求自己曾經的追求,他們不會在意自己對人間費雯的所作所為,可是他們不會忘記對諸神黃昏的重新評估。
赫柄克怔了一怔,他或許的確不夠了解歐納斯和芮希娜,從前的他並不喜歡歐納斯,因為……茵茉琪。
感情於人,甚至於神來說都是一筆爛帳,直到今天,赫柄克依然想不通,為什麼他當初會放著滿眼的溫柔女神不愛,偏偏就喜歡茵茉琪呢?正因為了這份喜歡,所以他是不會去喜歡茵茉琪‘喜歡’的歐納斯的,雖然在很久以前,他早就放下了對茵茉琪的感情,但是對於太陽神那份延續的淡漠讓他不會去靠近歐納斯,更不願去了解他,赫柄克知道,對於歐納斯他大概永遠就隻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尊重了!
隻是他很好奇,為什麼喜歡著芮姬的伊瑞克會是這樣一副了解歐納斯,並且欣賞歐納斯的模樣,難道……他轉了性子?
“收起你可笑的猜想!”收回自己的手,伊瑞克微微一覆,灑落滿地飛花,“你不是想從芮姬那裏得到好處嗎?……,不如考慮下哀求她,讓她放過你旁觀之罪!”
伊瑞克這次說完,腳步再也沒有停留,徑直大步往前走,不管任何時候,他就算處境再尷尬,他都是那個驕傲的死亡之神,他不喜歡哀求,不喜歡辯解,就如同當年諸神的黃昏時,麵對卡瑟琳的指責,麵對卡瑟琳許多‘無中生有’的發難,麵對諸神們競相的借機生事,他都選擇了沉默,然後……迎戰。
如果當時的他,會求助於歐納斯,或許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另一番場景。
但那又怎麼可能,彼時的歐納斯尚不是眾神之王,彼時的伊瑞克和歐納斯是同等高度的存在。
伊瑞克的耐心隻給過一個叫做芮姬的女神,雖然依然不多,這對他來講已經是很難得了。
伊瑞克隻會選擇真正的死亡之神的應對態度,當眾神們不願意聽他辯駁時,他隻會繼續維係自己的尊嚴,這樣的態度不管經曆多少年都不會改變,這是無上的父帝給予伊瑞克的神性,也是父的禮物。
“旁觀?”站在原地的赫丙克輕輕呢喃一句,“可至少,我活地還挺滋潤,不是嗎?”
金宮!
太陽神居住的地方現在溫暖而充滿夢幻的色彩,不管是人類,還是精靈,甚至於神祗,都無法抗拒,不去欣賞此處的美麗,誰能想象到,就在數日前,這裏還充斥著一片哀傷。
通天的雲蘿在微風裏吟唱,矜貴的金蝴蝶振翅飛翔,陽光似是最溫柔的情人,將整個宮殿擁抱。
在米菲爾和亞奈特的眼前,是一副宛若上古油畫的景致:溫柔美麗的女神,俊朗強大的神主,這一切是那麼地完美。
兩個精靈互相看了一眼,就靜靜地退到了花園之外出去,裏麵有那兩位就可以了,他們所希望的一切不過就是那兩位幸福,僅此而已。
芮姬的頭枕在歐納斯的腿上,紫色的發鋪陳開來,仿佛是給歐納斯穿上了一件紫色的蘇格蘭拖地圍裙一般,密密厚厚。她現在閉著眼,任歐納斯的手指圈著她的發尾,微微掃她的麵頰,這一份的寧靜實在太難得了。
“還沒睡夠?我的腿都快麻了!”歐納斯眯了眯眸子,低下了頭,用鼻尖輕觸心上人,說話的氣息噴在芮姬的額頭,惹得她的眼微微輕顫。
太陽神的唇上有睫毛溫柔拂過,那麼親密,那麼讓他心動,他的聲音不由得再放地愈加溫柔,那隻把玩芮姬發梢的手,也鬆了開來,撫上了心上人的麵頰,“這樣貪睡,小心長多了肉,又要在我這金宮裏亂蹦!”
這個聲音充滿了寵溺,芮姬動了動肩,微微在歐納斯的腿上調整了個位置,便堪堪睜開了眼。
刹那間整個金宮似被光影定格,那片冰綠色比鑽石還璀璨,比水晶更剔透的眸子,將歐納斯牢牢吸引,太陽神有些恍惚,在他麵前的女子,曾經與他並肩作戰,曾經與他繾綣交纏,曾經與他嬉鬧置氣,他們一起度過了千年萬年的時光,歲月不會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他們的麵容還如初見一般,但鐫刻在心底的記憶卻一筆一筆無法抹去,銘心入骨,深印進了血液,到了此時,悠遠的歎息讓他隻想在心裏一遍遍地說:還好,你還在。
許是太陽神的話讓芮姬心有所觸,她粉嫩的臉頰有些泛紅,想起了當初自己好像有那麼幾次怕積食,硬拉著歐納斯在金宮裏打著圈地散步。
身上一輕,歐納斯長出了一口氣,略略有些誇張地捂著心口,“終於起來了,我快被你壓到喘不過氣來了!”
“歐納斯,你難道不知道,肥胖是女人一生掙脫不開的夢魘,是女人的逆鱗,碰不得的。你這樣咒我,不怕我生氣?”端坐起來的女神伸出手,柔柔地理著發,眼神卻有些不忿,微微嘟著嘴。
歐納斯笑了,金色的陽光像是給他渡了一層聖潔的邊暈,那麼和諧溫柔,“哦……,可惜……你不是女人,不必在意這些!”
“女神也一樣!”芮姬瞪了一眼歐納斯,“歐納斯,我要是真的對你生氣了,就……”
“哈哈哈……”歐納斯一麵笑,一麵重新把芮姬撈進了懷裏,他輕輕地吻在了她的額頭,“告訴我,就怎麼樣?”
仿佛是有些不甘心自己處於下風一般,芮姬在歐納斯懷裏輕輕掙了掙,可太陽神的懷抱紋絲不動,她索性將頭抬起,有些倔強地說道:“我就直接找個男神私奔……”
“我親愛的芮姬,這件事好像難辦了一點……”歐納斯仿佛是替芮姬頭疼一般地皺起了眉頭,“在整個亞特,我實在不相信你還能找到比我更優秀的……”
“沒事,我繼承了父的創生力,歐納斯,我完全可以創造一個比你更完美的神祗來……”
空氣中蔓延出一絲緊迫,歐納斯燦爛的金眸凝視著芮姬,而後慢慢扶正了她的身體,微微拉開了些距離,太陽神的雙手就這樣一直扶著心上人的肩頭!
半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