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新七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她撇了下嘴,拿棉簽沾了沾酒精,示意他把手抬高些。
她幫陳鱘把手上的傷口仔細地消了毒,又規整地幫他把創可貼貼上,爾後抬眼端詳著他的臉,眼神猶豫。
陳鱘抬手摸了摸臉,“破相了?”
“誒……你別用手碰。”他的嘴角和下頷處都有小傷口,蘇新七拿著棉簽進退兩難,最後還是咬咬牙,“把頭稍微抬起來點……別動。”
陳鱘仰著腦袋,目光就直直地盯著蘇新七,直白露骨。
他的眼神太過熾烈,手腳還算老實,讓他別動他就真的一動不動。
蘇新七偶然和他對上眼,拿棉簽的手一抖,心底莫名會有種焦灼感。她強自鎮定,眼神回避,屏息幫他把幾個細小的傷口都用酒精消了毒,之後拿創可貼往他下頷上一貼,迅速收手往後退。
她把酒精蓋子擰上,一邊說:“最近幾天別去遊泳了。”
陳鱘摸了下下巴,心道她還挺了解他的,這叮囑到位。
蘇新七想到傍晚陳鱘和林勇強那夥人打架的場景,她把警察帶來後還看見他被對方用球杆搒了兩下,想來他身上應該有打擊傷。
她拿過一瓶藥酒遞給他,“這個是消腫化瘀的。”
陳鱘接過瓶子,玻璃瓶裏裝著不知名的棕色液體,他對著燈光晃了晃,拔開塞子,還沒湊近,一股刺鼻的酒精摻雜著各種藥材的味道衝鼻而來,光是聞味他腦子裏就已經有具象的畫麵了。
他忍不住嗆了下,“你確定這是消腫化瘀的,不是壯陽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蘇新七冷著臉,從他手上把藥酒搶過來,“愛用不用。”
陳鱘輕笑,下一秒就將身上的黑色衛衣脫了。
蘇新七瞠目,別開眼張皇道:“你脫衣服幹什麼?”
陳鱘把手從衣袖裏抽出來,一臉理所當然,“不脫怎麼上藥。”
“我的意思是讓你把藥酒帶回去抹。”蘇新七語氣稍微急促。
“帶回去?”陳鱘扭頭往自己背後看了眼,“讓李祉舟幫我?”
“……”蘇新七語噎。
陳鱘歪了下腦袋看她,“耳朵紅了。”
蘇新七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餘光看到陳鱘嘴角上揚,一副得逞的模樣,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誆了。
陳鱘把衛衣往邊上一撇,“又不是沒看過沒摸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這話說得好像他們是什麼親密關係似的,蘇新七想反駁回去,低頭看到他背上明顯的紅痕,要說出口的話又噎在了喉頭。
雖然傍晚的事不全是因她而起,但她也算是導火線,蘇新七不得不承認,陳鱘今天修理了林勇強一頓她是很解氣的,她覺得自己這心理有點陰暗,因此對陳鱘還存了點愧疚之心。
房子裏就他們兩人,陳鱘自己夠不到背,能幫忙的也就隻有蘇新七,她拿著藥酒站在原地,過了會兒才說服自己,速戰速決。
“你背過身,別亂動。”她語帶警告。
陳鱘無聲一笑,轉過身。
蘇新七在手心裏倒了點藥酒,兩手來回搓動直至掌心發熱,她看著他寬闊的背麵猶豫了下,最後深吸一口氣,暗示自己就當是揉麵團。
她把手罩上他肩頭紅腫的地方,肌膚兩相接觸的瞬間,她心裏有些異樣,也能明顯地感受到陳鱘的肩頸肌肉賁發,硬邦邦的像石塊。
“冰嗎?”蘇新七問。
蘇新七的手掌微燙,指尖卻是薄涼的,一冷一熱刺激之下,陳鱘的肌肉自然就有了反應。
“不會。”他說著放鬆下來。
“我使勁了,你忍著點。”蘇新七事先提醒他,“會有點痛。”
“嗯。”
蘇新七用力揉著他背上紅腫的部位,她不隻是用蠻力,還講究點手法,以前她父親每回出海回來,身體勞累或者磕著抻著哪了,都是她幫忙搽藥酒的,次數多了,她也摸索出了點心得,知道要怎麼揉才能更快消腫。
她邊揉邊觀察陳鱘,他很吃得住勁,就算是她父親這樣的成年男性,在她的力道下都會痛得齜牙咧嘴的,他卻一聲不吭,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用對了勁。
陳鱘回頭,他的肩頭已經紅成了一片,火辣辣地發燙,肌肉舒展了許多,腫痛的感覺被灼熱感取代。
以前在隊裏,隊醫也常給他開背,她這技術都快趕上專業的了,陳鱘抬眼看蘇新七,她抿著嘴,表情認真,動作一點也不敷衍,他揚了揚唇,問:“我們這樣算不算是有‘肌膚之親’了。”
蘇新七聞言往他紅腫的地方用力一按,陳鱘吃痛地悶哼一聲。
“泄私憤呢。”陳鱘磨了下牙。
蘇新七收回手,“好了。”
她俯身要去拿濕巾擦手,還沒夠著,陳鱘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站不穩,趔趄了下,往他身上撲過去,陳鱘順勢攔腰一抱,讓她坐在自己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