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會不會也抱錯了?(2 / 2)

“唔,有錢人可能就是因為不容易被我們普通人給琢磨透所以有錢的吧。”翟輕舟盯著愈演愈烈的親熱畫麵不走心地道。

“但就是林普啊,”柴彤將橘子瓣兒塞進嘴裏,酸得眯眼,道,“林普跟著這樣的爹媽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剛剛看著小孩兒抓著筷子默默扒飯,給他嘴裏塞什麼他乖乖吃什麼,我就想跟樓上那個天天不著家的說,你小孩兒要是不想要給我算了。這年頭什麼人都能給人當媽了。呸!”

最後的“呸”承擔了虛實雙重意義,是吐掉酸得實在咽不下去的橘子渣的聲音,也是對樓上女人毫不掩飾的唾棄。

“簌簌的學校後天放假,她想來住幾天,你明天下班繞去天河菜市場買隻雞回來。”柴彤起身去洗鍋前,突然想起這件事兒,回頭叮囑著。

“需要山裏的走地雞嗎?”翟輕舟的眼睛終於從電視畫麵裏移開。

柴彤立刻想起上回回家她哥嫂一再顯擺的“一隻能抵四隻的”山裏走地雞。一隻雞也能顯擺個沒完沒了的,顯然是比她還窮的窮人。她黑著臉說:“西郊養殖場的飼料雞!”

臘月十七,一個冷得令人兩股戰戰的日子,柴簌簌個煩人精終於還是頂著六級大風來了。

翟欲曉是個沒骨氣的,柴簌簌來了,給她帶來了一個粉紅蝴蝶結水晶發卡,她喜滋滋照著鏡子往腦門兒上一別,就開始喋喋不休跟表姐暢敘兩個月不見的思念之情了,前一晚上偷偷藏起來的小物件兒也一一拿出來跟人分享了。

臥室裏的暖氣片勁頭太足,柴彤半夜渴醒出來倒水,聽到小姐妹仍舊嘰嘰喳喳在聊,不悅地敲門,最後一次警告:“早點睡,聽到沒有?幾點了都?”

寂夜裏突兀的敲門聲實在太嚇人了,翟欲曉繪聲繪色演繹柴彤上樓打架的聲音倏地斷了,她低呼一聲將腦袋埋進被窩裏,半晌,緩緩露出一雙驚惶的眼睛。

柴簌簌半起身回了一句:“聽到了姑姑。”

兩個小姐妹睡前喝了奶茶,半夜紛紛被尿憋醒,兩人結伴出來上完廁所就不困了。柴簌簌跟翟欲曉說自己的媽媽在菜市場跟攤販吵架,翟欲曉不服輸地馬上用柴彤去樓上跟人打架把她比下去了。

柴彤聽到柴簌簌的聲音,滿意地趿拉著拖鞋回房間了。

翟欲曉豎起耳朵聽到隱隱的關門聲,非常誇張地舒了長長的一口氣。她心有餘悸煞有介事地跟柴簌簌說:“簌簌,你聽姥姥說過嗎,我媽媽以前學過散打,她要是使點兒勁兒,一拳能打死一隻藏獒。所以我跟我爸爸平常都不敢惹她的。”

柴簌簌比翟欲曉大兩歲,正上四年級,她的心智要比翟欲曉高些,但也高的有限。她雖然嘴裏反駁說,我可沒聽奶奶說過,你太誇張了,但心裏仍暗暗決定要加入姑父和表妹的保命陣營,沒事兒盡量不惹姑姑。

但雖然是暗暗下了這麼個決定,柴簌簌第二天就惹著了姑姑,值得慶幸的是姑姑並沒有動手,隻是表情非常嚴肅地批了她一頓。

起因非常簡單,柴簌簌終於見著了翟欲曉口中比她限量版娃娃都要好看的林普。

柴簌簌也是個“顏狗”,自打林普出現在飯桌上,她就開始頻頻動手動腳,一會兒悄麼聲兒地揉一揉林普的手,一會兒趁人不注意搓一搓林普的臉。林普個鋸嘴葫蘆都煩了,一直向後躲她,破天荒地皺眉“啊”了兩回。

自打早飯就開始下雪,不停歇地下了一天,至晚飯後,樓下胡同裏的積雪已經有腳脖子深了。花卷在樓道裏仰著腦袋一聲咋呼,剛剛鬆開碗的三個小朋友沒擦嘴便要往樓下跑。柴簌簌不顧柴彤的阻攔,堵著路非要去抱林普。林普著急下去堆雪人,隻好向惡丨勢力屈服,不甘不願地向著柴簌簌伸出了胳膊。

柴簌簌使勁兒往大裏說,也隻是十虛歲,自以為力拔山河,但其實抱個五歲小朋友下樓都十分費勁。她明明台階隻下到一半就發現自己不行了,但為免姑姑和表妹笑話,仍然咬唇堅持。最後兩人毫不意外地摔倒了,且是以柴簌簌瓷實壓在林普身上的方式。

林普哭起來仍舊沒有聲音,隻有眼淚撲簌簌地掉,顯得委屈極了。花卷個告狀精立刻上樓去向柴彤告狀了。翟欲曉跟柴簌簌的塑料姐妹關係再度破裂,她發出個憤怒的聲兒,奮力推開死沉的柴簌簌,蹲下來將林普抱了起來,用自己的小兔子圍巾使勁兒給他擦眼淚。

在柴彤和聞訊趕來的花卷媽媽的安慰下,林普終於不哭了,結果這邊林普咬著熱騰騰的春卷剛剛破涕為笑,那邊一直不敢說話的柴簌簌嗚嗚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