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單小思整個人訥訥的,入眼的是一座無際的冰山,與其說仙山,倒不如說是冰山。
捱肅斂去仙力,靜默著,仙山的封印,他也無能為力。
“嗬嗬…”,單小思的手蒼白的觸上冰壁,閉上眼,近幾日的所有事,不再去想。滿心的是夜淩天的各種身影,笑著的,板著臉的,霸道的,卻又溫柔的。寒意從掌間直達全身。
單小思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冰壁,白茫茫一片,眼睛卻像可以透穿一切,直直的盯著一個地方,靜寂無聲。
冰山內部,巨狼握著簪子的爪子動了動,朦朧中,感覺有一個亮光,在接近自己,越發的近了,巨狼在黑暗中拚命的抵抗,親近的感覺,越發強烈,那個光團,到底是什麼,自己想要靠近,而且,潛意識裏還有濃濃的想念。
“淩天,我和寶寶來接你回家了哦,我們回家好不好”,單小思恬靜的笑著,不再想任何夜淩天之外的事,她不偉大,不慈悲,她心很小,裝不了蒼生,她隻是一個盼著丈夫歸家的小女人。一襲白衣,仿佛要和這滿眼的冰山融為一體,一手撫上至今還是平坦的腹部,一手依舊撫摸著寒氣入髓的冰壁。
輕盈的聲音入耳,巨狼的耳朵動了動,奇跡般的,雙目悠然睜開,眼裏的迷茫顯而易見,巨大的腦袋轉了轉,冰山外單小思單薄的身子,就那麼毫無預料的撞入巨狼的雙目中,一切定格,雙目還是那般迷茫,狼沒有動,隻是,巨目裏大顆大顆的水珠滾落,誰又說的清楚,道的明白…
單小思心裏在這一刻沒由來的一種澀澀的感覺。發白的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彼時,腹部傳來一股明顯的波動,單小思條件反射的弓了身子,一手依舊抵著冰壁。這是,單小思眼裏近幾日第一次有了些許興奮的情緒,沒有錯。
“寶寶,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爸爸了,媽媽也感覺到了哦,是真的”,單小思終於勉強有了一絲笑意。
捱肅在單小思身後聽著,爸爸?媽媽?隨即搖了搖頭,許是爹爹娘親之類的了。
“五百年後,夜淩天自然能歸來,屆時又是一代妖皇,我帶你回去吧,在這裏待久了,對腹中胎兒不好”,捱肅看著眼前清瘦的身影說著。
“怎麼可以丟下淩天一個人呢”,單小思似在自言自語,輕輕的撫摸著冰壁,“單小思本就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在21世紀是,在這個時空也是”。
單小思靜靜的訴說著捱肅不太聽的懂的話,“可是不知什麼時候,單小思在這個時空,有了家人,那個不會說情話,不會浪漫,不懂女人的那頭狼”。
“我哭的時候他蠻橫的抱住我,隻會說兩個字,別哭。有危險的時候,他會趕我走。他縱容我,他用蠻橫的方式給了我一個家”。
“我第一次覺得,不再是為了生存而奔波的機器,而是一個有血有肉,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女人”,語氣平靜,聲音傳遍了空曠的冰山,婉轉流長,在單小思和捱肅看不到的地方,巨狼的雙目漸漸恢複清明,不再迷茫,隻是那雙目中的水珠,一刻也未停下,打濕了脖子處一片又一片的毛發……
“單小思愛夜淩天,單小思來此就是注定和夜淩天相遇,單小思前世庸庸碌碌而活,前世今生隻愛過一個男人,那就是夜淩天”。
“若這個世間沒了夜淩天,單小思隻不過一個行屍走肉罷了”,單小思笑了,笑的幾近癲狂。
冰山內的巨狼,幾次嚐試著動一動,用爪子去抓,觸摸不遠處的冰壁,也想嚎叫,卻無能為力,仙山的封印,怎會輕易破壞,雙目裏的不甘,巨大的瞳孔裏映射著如蓮的白衣少女…
一層冰壁,隔斷了所有……
“都說仙山封印無開啟之法,可是五百年的等待,單小思做不到,他若受苦,我何能安生,更何況……”更何況,我隻是個普通人類啊!我活不了五百年。單小思低垂著頭,心裏默念著,這句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怕,不說出口也許還有一絲希冀,說出口,就什麼都沒了。
現在的單小思已是無淚之人,眸子裏滿是紅絲,卻無一滴淚滋潤,哭,對她而言已經是奢求,單小思豁然轉身,緊盯捱肅。
“告訴我破仙山之法”,強硬的語氣幾乎是從單小思牙縫裏擠出來的。
“沒有”,捱肅回望著,雲淡風輕的回答。
“告訴我破仙山之法”,單小思提高了一個分貝,不依不饒。
“沒有”,捱肅的聲音好似放軟了許多,可回答單小思的依舊是兩個冰冷的字。
“告訴我破仙山之法”,話音剛落,單小思黑白雙翅迎風而張,極速煽動。
“沒有”,捱肅還是那句話,盯著單小思的眼睛,情緒絲毫未變。
“告訴我破仙山之法”,單小思已經被激怒,微風中,黑發飄飛,瞳孔睜大,麵部有些扭曲,顯然氣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