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舅何必心煩,冀州本是富庶之地,往年收成向來很好,怎地一遭災荒就向朝庭伸手,冀州布政使是吃幹飯的嗎?”
黃丞相道:“今年蝗災實在太嚴重了,冀州也組織了自救,各極衙門已然開倉放糧,無耐杯水車薪,實在救不過來,就怕百姓在家鄉無法生存,會湧往京城變成流民。”
皇帝一手捏著眉心,另一隻手在床沿上敲著。
沈逸夏道:“什麼杯水車薪,依我看,冀州的錢,還隻花不到一成,自救根本不成問題。”
黃丞相大急:“世子爺,您不知當地的具體情況,官糧的帳薄已然送了過來,幾位老臣一起查看過,確實無糧,這次災情維持時間太長了,往年蝗蟲一到冬季,大多死了,可今年氣候暖,冬天來得比較遲,所以……”
“官倉的糧沒了,那就放地方官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冀州有多少蛀蟲,每年搜括了多少民脂民膏,貪沒多少官銳官糧。”沈逸夏道。
冀州最大的豪門是樊家,正是姚國舅老婆的娘家,在冀地經營百年,勢力雄霸半個冀州,冀州大半良田都為樊氏所有,而且,樊家為新起大族,與有幾百年曆史的老門閥大為不動,行事粗暴狠辣,巧取豪奪,仗著宮裏有人,與姚國舅有姻親,肆無忌憚,在冀州,早就天怒人怨,隻是這幾年,貴妃極力壓製,不想他們太過份,這才有些低調,還假模假式的做了些善事,當地民怨之才平息了些。
皇帝對這些事情,心知肚明,可帝王平衡術,有時需要幾個這樣的新起大族對抗老門閥。
所以,睜隻眼閉隻眼。
可現在不同,剛經曆了一場戰事,花銷很大,夏季淮南又有水災,也掏了不少國庫銀子,西南北境也有外族蠢蠢欲動,要錢備戰防戰,哪哪都是錢啊。
皇帝頭痛。
聞言鬆開眉心的手:“阿夏,若是你,怎麼做才能讓那些鄉紳合錢出來?”
沈逸夏道:“辦法多的事,就怕老舅下不定決心。”
正說著,外頭太監稟報:“皇上,英國公世子妃被押來了。”
皇帝愣住:“押來了?她幹什麼了?為什麼要押著她?”
太監還未回來,就聽見外頭憐妃哭得淒慘悲傷:“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快被打死了。”
皇帝看向沈逸夏。
脾氣暴躁愛動手的……
除了顧明秀似乎再找不到第二個人,可她怎麼敢在皇宮動手,還打了自己的妃子,憐妃可是理王的母親,理王雖然年紀不大,可那也是自己的兒子啊,打狗也得看主人。
皇帝很生氣!
“押進來,這還得了!”皇帝聲音不大,中氣也不足,話音剛落,沈逸夏就從他身後走了出去。
“阿夏……”銀針還沒紮完,皇帝的背上肩上全都紮著針呢,大夫卻要走。
顧明秀正好進來,兩個相遇,沈逸夏將她往懷裏一攬:“過來,怎麼又打人了?昨晚不是跟你說過嗎?打人很辛苦,累著了怎麼辦?”
皇帝和黃丞相的上睛瞪都如銅鈴大,嘴巴更是能放進一顆大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