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針,整整走了一圈。
“怎麼了,傻啦?”許罌覺得好笑,捅顧星沉堅硬的胸膛,“還是你沒聽懂我的話啊。”
“許罌,你……再一次。好嗎。”
許罌樂了,聲音大很多,直快能把人耳朵震聾:“我,顧星沉,我有你的寶寶了!你麻煩大啦,從今開始,不光要照顧我這個麻煩精,還要多照顧一個麻煩精!”
空氣安靜,顧星沉甚至聽見了頭頂時針秒針走動的細微輕響,和自己的心跳聲。
他又愣了好幾秒,然後心尖的血液開始發熱,不停地湧。
他盯著許罌,眼睛也忘了眨,聲音很輕:“許罌,我……有孩子了?”
許罌沒直接回答他,揪了揪男人偏硬的臉頰:
“傻瓜!”
“高中我就承諾過你的,等我長大,給你生寶寶。”
“我一直沒忘的,乖寶寶老公。”
“你馬上要當爸爸了。”
“我們的家,要熱鬧起來了……”
“許罌……“他不是嘴笨的人,但這一刻,顧星沉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竟找不到一個詞能表達此時胸口激湧的情緒。
他仔細分辨了一下,這樣的感覺,仿佛是一種感恩,與愛。他從未感受過的。對於,自己的一切。
顧星沉眼眶有些熱,及時背過身。
低沉的嗓音竭力平穩:“抱歉,讓我緩一下。”
許罌眼睛濕潤,“嗯”了一聲,從後麵抱住男人。
心底海浪滔,麵上卻是極致的平靜,顧星沉握住女人交握在她腰間的手:“許罌,你真的考慮好,要為我生孩子嗎?等我們有了寶寶,你就真的就跑不掉了。”
——我怕我自己會,這輩子死都不可能再放你走。萬一你後悔了,怎麼辦。
許罌笑了一下,“乖寶寶哥哥,我不是早就跑不掉了麼。”
她:“從被你愛上的那一,我就……跑不掉了。”
她話音未落,唇就被狠狠吻住。
顧星沉回身來捧住許罌的臉。吻,密密地落在她臉頰、眼睛、鼻子……
許罌不能自已,身體被男人緊緊抱住,感官裏都是他灼熱、混亂的呼吸。
——她的少年依舊。粗狂,又溫柔。是冰與火的結合,是光與影雕刻的魔鬼,和使。
他似乎有些狂亂,有一點失去理智,在她耳側呢喃,似乎心痛,又似乎欣喜。
“許罌,我的傻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狼……沒你想的那麼好。”
許罌隻有承受他吻的力氣,眼睛在昏暗裏睜開一些,看見顧星沉純黑的眼珠,是她看過的、最幹淨純潔的黑色琉璃。
“星沉,如果你是狼,就吃掉我好了。”
……
許罌在床上睡著了。
顧星沉輕輕撫摸她平坦的腹,然後在書桌看了一會兒書,拿出一隻嶄新的日記本。
台燈的光,純潔柔白,把男人的手背照得幹淨如玉,手型修長優美,有淡青色蜿蜒著,略微剛毅性感。
顧星沉在第一頁,藍色的鋼筆尖,規整地寫下幾行字:
:baby
我的孩子,爸爸今第一次知道你,欣喜至極。
爸爸想寫下這幾行字,告訴你,你是在爸爸媽媽深深的愛裏,被期盼著、被愛著,來到這個世界的。
所以,無論你此生遇到什麼挫折,一定要明白:
你的生命如此貴重、可愛。
好好珍惜。
【二】葡萄
八中0周年校慶搞得很大。
盛春的校園,水清木華,紛紛歸來的老校友加上在校學生,整個校園熱鬧得不行。
升旗的操場擺滿了椅子方陣,作為慶典觀眾席。
陳星凡、江寰夫婦拉了許罌往觀眾席走,他們在靠近升旗台的嘉賓席有位置。那邊升旗台旁,顧星沉正跟校長、副校長聊著致辭演講的事。
一會兒由顧星沉代表畢業校友講話。
顧星沉歸國幾年,已經成為南方知名企業家,又是金融行業政協委員,能回校演講,校長特別高興。
許罌的學渣屬性使然,看見老師就本能抵觸,就沒過去,在觀眾席等,然而回頭一看,發現女兒顧悅兮居然不在。
她頭皮一麻:“星凡,你看見我家葡萄了嗎?”
陳星凡正想沒有,江寰就插進來:“葡萄跟金宇去玩兒了,放心,沒丟。”
許罌蹙了下眉,自言自語:“怎麼又是金宇……”
然後想想,“花心王”再怎麼不要臉,也不至於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兒身上,也就放了心。
八中的賣部。
收銀員正結賬,忽然認出隔著半米的男人正是王巨星,當即驚喜得手發抖,找零都不利索了。
金宇蹲下去,把女孩兒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胳膊上。
葡萄看一眼收銀員,手大氣地一揮:“算了姐姐,不用找零了!多的當費。”
金宇被逗笑了,拿起收銀台上給葡萄選好的零食,走出去。“葡萄,你跟你媽媽時候真像。”
顧悅兮眨眨眼:“真的嗎?哈哈,媽媽是我偶像。”
“那哥哥呢?”金宇耐心地問。
顧悅兮白嫩的手指捅著臉想了想,笑嘻嘻:“哥哥也是啊!哥哥是大巨星,大大的巨星,超級大偶像!”
“嗬嗬,葡萄真乖。”金宇被逗樂,捏捏家夥嫩嫩的臉蛋。
葡萄像媽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脾氣也像。鬼機靈,滿嘴甜言蜜語,哄人不要錢。話聽一半兒就好。
金宇把麻辣零食打開,給家夥遞過去。顧悅兮尖著手指頭,取出一根辣條,仰頭,大張嘴,放進去。
然後零食太辣了,她眯眼縮脖子,手兒直扇風:“啊啊啊,我要辣死了,辣死了辣死了……”
金宇微微一笑,打開酸奶給她。
家夥沒有接,而是一下子捂住嘴,黑漆漆像葡萄似的大眼睛左右晃了晃,做錯事一樣,然後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呸呸呸,我不能死的。還好還好,爸爸不在。”
“為什麼不能呀?”
金宇蹲下身,雖然三十多了,但娛樂圈的人保養得好,看著也就二十多歲大哥哥的樣子。
葡萄眼睛最像許罌,眼珠黑亮亮的,認真地:
“因為爸爸告訴我,我的生命很珍貴,不能隨便死。”
(《她那麼那麼美》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