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一上初二,個子就猛躥。
第二學期,春日溫暖的時候,年級組織學生體檢。地點就在教學樓,醫生在樓的各個教室分“科室”檢查。
樓道裏各班學生很亂,湧來湧去。
許罌讓“手下”去量身高那兒打聽了——顧星沉,身高174
她輕微恐慌。從前顧星沉身上隱約存在的壓迫氣勢,現在越來越明顯。許罌有時候覺得,有點兒……鎮不住他。
如顧星沉的,他,真的是“男人”。許罌隱約感受到,兩人關係的強、弱,受到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
反正,她是絕對不當“弱”的那方的。
“是竹筍麼?抽那麼快,吃得啥呀每……”學校後門的吃街,許罌盯著前頭的少年嘀咕。
顧星沉回頭,正好對上許罌凝眉打量他的眼神。少年生唇色淡,牙齒很白,嘴微微一彎,笑容有種純淨。“許罌。”
許罌眨眨眼,心裏暗暗譏誚:嗬,公鴨嗓。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顧星沉不明所以,巷子兩旁是賣各種吃的攤販,他手裏拿著許罌喝了剩一半的奶茶,“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啊。”許罌就抱著胳膊,瞟著他轉了一圈。
顧星沉俯視著女孩子,那雙大眼睛瞅著他,帶一點笑,裏頭不出的戲謔和些許攻擊性。顧星沉微微皺眉,總感有點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少女紅唇一啟:“顧星沉,你真娘。怎麼長的,這麼白……”
顧星沉:“……”
他拿著她喝剩的飲料,身上掛著她的書包和一切雜七雜八的東西,清秀的眉頭蹙得很緊。“許罌,我白,但不娘。”
“嘁!”
許罌不屑的一聲,往前走,背著手兒:“誰信啊?”
然後飛快回頭,衝他吐舌頭:
“顧星沉,你就是娘!”
“你還是公鴨嗓!”
“白白嫩嫩的公鴨嗓!略略略。”
顧星沉被許罌罵著、嫌棄著,盯著她不滿地皺眉,但還是沒發火,就安安靜靜跟在少女飄揚的裙裾之後。一邊覺得她可惡,一邊又覺得她……好可愛。
色漸暗,吃街燈火愈明。
顧星沉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想著。
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沒有父輩過多的疼愛照顧,思慮重。顧星沉從聰慧、早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許罌沒那麼喜歡他,他早看出來了。
她隻是貪戀他的照顧,舍不得他這台萬能“作業機”。
學校也有偷偷談戀愛的別的情侶,但顧星沉覺得,他和許罌,似乎和那些都不太一樣。許罌不太黏他,分開好多也不會想,她一玩開心了,根本記不起來還有他這個男朋友。
尤其最近,她似乎……看上了6班的一個,叫陳震的男生。
顧星沉猜測,許罌可能想換個男朋友……
那男生留過兩次級,年齡17了,個頭比他還高一點點,聽有177有麥色的皮膚,每在球場上穿梭,頭發總是濕濕的,露出的胳膊很結實,身邊圍著很多聽他話的學生,跟許罌一樣,是年級裏的風雲問題少年。
同樣,喜歡陳震的女生也多,因為長得帥,看起來酷酷的。
他記得許罌過,她覺得那種男生很n。
上周,許罌去給陳震籃球賽加油。那男孩子,還跟她笑著眯眼睛了……
許罌背著手、哼著歌兒走在前頭,這攤子看看,那攤子看看,並不知道就這麼短短的工夫,背後安靜斯文的少年,已經把她分析了個透徹,並且,做出了對策。
“送給你,許罌。”
“什麼?”許罌性格急躁,邊回頭邊問,然後看見少年手裏拿著一隻玩具鱷糖。“謔!好可愛啊~”
許罌拿過來,眉開眼笑。“我剛好想吃!”
“看你盯了好幾眼,我猜你喜歡。”
玩具鱷手裏有棒棒糖,一摁開關它就會把糖遞對方嘴裏,然後你一口我一口。挺好玩兒。許罌喜歡新鮮好玩的東西。
“謝啦,乖寶寶!”
許罌象征性地抱了抱少年的腰,然後手摁著開關,專心跟鱷魚“搶”糖吃,笑個不停。
顧星沉笑了一下,暗暗評價著許罌。
——嗬。
——傻乎乎的。
許罌想甩掉他。
那他就,加倍對她好。
他的漂亮女朋友,又傻又貪心,不會舍得他給的甜頭。
事實證明,糖衣炮彈有一定成效。
顧星沉每給許罌買早飯,帶吃的,她生氣讓她發泄,她不高興他再忙也耐心地哄。作業完不成他幫,考前她沒頭蒼蠅他負責引導,參加她朋友的“聚會”他好好表現,為她撐麵子……
終於接下來兩個月,許罌果然開始有點黏他,依賴得多了。
但是,那個叫陳震的男生,始終三不五時出點事情,讓顧星沉膈應。
五月底,n市氣很溫暖。整個校園的學生都換上了夏季短袖、短裙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