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庵是京城外的一個尼姑庵,位於半山腰,平日裏香客不多,但每日晨鍾暮鼓不會少,是一座能清心寡欲的庵門!
我來清水庵已經一個年頭,青絲斷了也有八個月。當清水庵迎來了又一場大雪的時候,我才幡然醒悟,原來,故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當時蘇澈總蘇姥姥的性命威脅我,我雖然同他周旋,但早已心灰意冷如同行屍走肉!
一日一日的相互折磨,終於蘇澈忍不住,大吼著讓我離開!
我沒有多說,收拾了幾件衣服就離開了皇宮。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清水庵,看見佛祖的神像心竟然莫名其妙的安定下來,於是我便出家做了尼姑。
外麵的雪下的很大,一夜之後,清水庵被上一層厚厚的冰雪。
院子裏,宗玄居士正在掃雪。
宗玄居士是清水庵裏常住的居士,四十多歲的模樣,身體卻十分硬朗!庵裏女子居多,有些體力活都是宗玄居士幫忙才能完成的!所以大家對於宗玄居士十分敬重。
我入了清水庵後一直專心侍奉佛祖,對於身邊的事務多不上心,但宗玄居士卻能引起我的注意。
他做事從來認真負責,即使隻是在地上掃雪,也能讓人覺得他對付的是一件工藝品,稍稍不慎就能毀壞!
我曾問過師太,宗玄居士的來曆。
師太說:“一年以前,宗玄出現在了清水庵門口,他是帶著靜雍師父的推薦信來的,至於別的我也沒有多問。”
我輕輕歎了口氣,轉眸去看桌子上的佛經。
今日還有二十三遍,可要抓緊了。
抄到十四遍的時候,小尼姑過來同我說:“有客找。”
我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金沙筆,揣著手去客堂。
我能猜到是誰找我,畢竟我在這世上認識的人已經不多了,故而來找我的人不是狀元郎,就是蘇澈。
這次,是狀元郎來了。
師太將客堂讓給我們。我給狀元郎倒了杯茶,什麼話也沒有說。
狀元郎看著我,眸中明暗晦澀,過了許久才開口道:“這一年,你過得可好?”
我念了一聲佛號,回道:“施主費心了,貧尼在這裏一切都好。”
狀元郎輕輕歎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幾口,這才繼續道:“娘娘,你可願意聽一聽皇上的近況?”
我心如止水,回說:“在這裏,貧尼是個傾聽者,施主說我便聽,不說我也不會問。”
狀元郎靜默了片刻,開口道:“皇上這一年,每日睡覺休息不過兩個時辰,平時也很少用膳,整個人瘦了好些圈。我曾問他,為何不多睡一會兒,為何不多吃一些,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
說到這裏,狀元郎似乎有些哽咽,怕是蘇澈這一年過的確實艱辛,狀元郎才會如此失態吧!
“皇上說,朕一閉眼,就能看到葉子在他麵前歇斯底裏;朕每每看到飯菜,都能看到葉子吃的歡快的樣子;朕一旦安靜下來,都能聽到葉子在朕耳邊哭泣!”
說到這裏,狀元郎抬手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娘娘,我知道你恨皇上,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他!可你就當是看在以往寧王蘇澈的份上,可憐可憐皇上吧!他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輕聲回道:“施主,何必執著於執念之中?若是他肯放手,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狀元郎沒有在說話,隻是一杯一杯的喝著茶水,最後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說一句話。
我以為這就是終結了,我再也不會見到蘇澈,可偏偏,蘇澈自己又找上門來。
蘇澈來的過程和狀元郎相差無幾,他也是在客堂裏等我,看到我進來之後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師太仍然體貼人,將我二人獨自留在客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