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久之前, 陸錦洲不是現在這樣的性格。
他學習很優秀長相也好,在學校還擔任著學生會長的職務。他家世很好家裏有錢,卻從來不擺譜也不會因此而有什麼特權, 總是平等禮貌待人, 可以說是無數老師和學生眼中的天之驕子。
那個時候他有很多朋友,性格也沒有現在這麼冷淡,總是擺出一副拒人於於千裏之外的感覺。他的性格很溫和, 基本上帶著熱情和真誠去和他交往的人,他都不會拒絕,因此在學校他也有很多朋友。
在學習上他也會幫助其他同學,總之,他那個時候他妥妥的就是一派溫潤如玉陽光少年的模樣。
但自從發生了綁架事件之後, 陸錦洲的性格發生了極大改變。他開始變得沉默不語,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不再和其他人親近, 隻偶爾還和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有些交流。
那天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他們每個人都不知道,陸錦洲也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那天的情況, 他們作為朋友唯一知道的就是,策劃這起綁架案的是他們學校的一個同學, 平時和陸錦洲關係還算不錯。
不過萬幸的是綁架未遂, 那天碰巧陸錦洲被一個小女孩救了,沒受什麼傷,倒是那個女孩因為見義勇為,被當時已經急眼了的劫匪刺了一刀。
後來那個同學因為綁架未遂被抓了起來,但因為是未成年所以從輕處罰,後麵他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這個同學的消息了。
與這個同學一起沒有消息的,還有當時救人的那個小女孩。
聽說那個小女孩在發現這裏有人綁架之後在第一時間報了警, 但有的時候綁架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當事人被迷暈之後立刻拖上車這不過是眨眼之間,那個女孩為了拖延時間,衝了上去和劫匪對峙。
那小女孩和劫匪力量懸殊,但是糾纏的時候被路過的路人發現,那劫匪也慌了神為了擺脫小女孩直接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她,但劫匪最終沒跑成,被幾個路人製服。
當時陸錦洲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被綁在車裏,根本不知道那女孩長什麼樣子,隻知道最後小女孩被刺了一刀之後被送進了手術室。
等到他清醒之後再去醫院找人,卻發現再也不見了她的蹤影,醫院說是她被家長接走了。因為當時是緊急救治,那小女孩連名字都沒留下,陸錦洲也不得而知。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小女孩沒有去世。那一刀並沒有致命,但醫生說很有可能會在身上留下一個疤痕。
這麼多年,陸錦洲始終沒有忘記這件事,也一直有在隱隱約約地尋找這個小女孩。
作為他的好朋友楊忱也在幫忙打聽,想要找出當年救了陸錦洲的那個小女孩。
楊忱的一個朋友也知道他一直在打聽有關很多年前救人的小女孩的事情,前幾天跑來告訴他說,聽說很多年前有個小女孩救過一個人,時間好像是對的上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那你幫我安排一下吧。”陸錦洲坐在沙發上看著樓上段彥如和唐意舒的背影,又垂下頭,“我什麼時候都有空的。”
“好,我盡快找時間讓你們見麵。”楊忱點頭,“現在先別想這個了,等下午我讓朋友聯係一下她,可以的話晚上你們就能見麵確認了。”
楊忱給段彥如發了消息讓他下來,“好不容易我們陸總過來一趟,今天一定要玩個痛快。”
唐意舒本來還以為他們這些富家少爺聚在一起的娛樂項目應該是些什麼打牌、喝酒之類的,實在是沒想到他們聚在一起玩的項目還挺健康。
這裏竟然有個專門的室內籃球場。
這附近有些旅遊開發項目都是楊忱家的產業,風景宜人空氣清新,索性他就在這建了個莊園。想來玩的時候會叫上朋友,體驗還算不錯。因為是自己設計的,房子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建造的。
說起來除了父輩相識,他們幾個親近起來的機會還有愛好相同,就是都喜歡打籃球。小時候就經常聚在一起打籃球每天瘋玩,現在大了也依然愛籃球。即使不經常打了,也還是會看各種比賽。
“我們今天隻有四個人。”楊忱拍著球,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怎麼打?”
戴著眼鏡的陳固殷看起來文質彬彬,推了下眼睛,“隻能二對二了。”
段彥如立刻舉手,“那我要和陸哥一隊。”
幾個朋友在一起打籃球也沒有真要較什麼勝負,就這麼分好了隊,陸錦洲和段彥如一隊,陳固殷和楊忱一隊。
開場前,楊忱開了句玩笑:“陸哥,手下留情啊。”
以前他們一起打籃球,陸錦洲就從來沒有輸過。這是他最讓人嫉妒的一點,有的人學習好但是體育就不太行,有的是體育好但學習一點天賦都沒有,而陸錦洲則是最變態的那個,他每一項都做得很好。
陸錦洲活動了下手腕,“好久沒玩了,手生。”
唐意舒坐在一邊的一排休息椅上,旁邊還坐著幾個女生,是段彥如他們幾個帶過來的女伴。
剛才雖然都簡短的自我介紹了一下,但唐意舒一個人的名字都沒記住,也對不上臉。好在她們幾個也沒有熱情社交的意願,大家都坐在椅子上等著看比賽。
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陸錦洲從球場中間走過來。本來是讓他們幾個叫些女伴好不讓唐意舒尷尬,沒想到還是沒成功。
高大寬厚的身影站在她麵前,遮住她的大半身子。
為了方便打球,陸錦洲換了身球衣。短短的球衣球褲露出他修長有力的腿和胳膊,他的皮膚也很白,是泛著健康和光潔的白,胳膊和腿上都有微微凸起的肌肉線條,流暢優美。
看得出來他平常還是有在鍛煉的,不像是長時間坐在辦公室裏缺乏運動的身體。
因為剛才的熱身運動,他身上蒸騰著微微的運動過的熱氣。
“你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外麵逛逛。”
唐意舒抬頭看他,笑意盈盈:“不啊,準備看你們打球呢。我覺得很有意思。”
陸錦洲皺眉:“不用勉強,我們很快就結束。”
在他看來,女生中當然也不乏有喜歡籃球的,但是相對來說比較少。比如旁邊坐著的這幾個女人,基本上都是在低頭玩手機,要麼就是緊緊盯著他們幾個,實際都沒有看球的心思。
“要不我和楊忱說不打了。”陸錦洲說著就要去找楊忱,“下次再打也是一樣的。”
本來就是他帶唐意舒過來玩的,不該讓她坐在這裏無聊地看他們打球。
“喂。”唐意舒坐著,伸手抓住陸錦洲衣角的布料,“真的沒關係。”
“我以前經常看許妄川打球的。”
唐意舒又道:“我自己也會一點,許妄川教的,我覺得很有趣的!你要加油打呀!”
許妄川精力旺盛地跟條狗似的,在學校的時候各個社團到處亂竄,各項體育運動他都有涉足。她有很多次都被許妄川強行拉去當拉拉隊,看了無數場比賽。
三句話裏聽見兩次許妄川的名字,陸錦洲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一下,而後又恢複正常轉身回了球場。
隻是這次再上場,楊忱和陳固殷都能明顯感受到陸錦洲的氣場不一般了,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隻有段彥如一個人還傻乎乎的,攬著陸錦洲的肩膀要先拍張合照以作紀念。
比賽開始,唐意舒托著下巴開始看。
出乎她意料的是,陸錦洲和對麵那個戴眼鏡文文氣氣的叫陳固殷的打法都凶猛果敢,即使他們隻有四個人,但仍然在賽場上橫衝直撞像頭蓄勢待發的雄獅。
完全沒有半點友誼賽的意思。
倒是段彥如和楊忱兩個人,很久沒有打過球了不習慣突然這麼劇烈運動,在賽場上偷懶劃水,摸到球的次數都很少。
那顆籃球基本上就在陸錦洲和陳固殷兩人的手上來回轉。
剛開始時兩人都不遑多讓,隻是打了一會兒之後陳固殷的體力明顯不如陸錦洲,攔球和投籃的動作都有變弱。
現在這場球賽,基本上是陸錦洲一個人在控場。
他的眼神盯著籃筐,一個迅猛的起跳拋出手中的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抬臂的動作帶起身上的球衣,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腰身。汗水在順著胸膛在皮膚上滑落,蜿蜒流下,流到腰腹的肌肉處又很快消失不見。
球進了。
陸錦洲雙腳落地,抬起手臂隨意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彎著腰捋起球衣沾了沾臉上的汗水。
“誒,陸哥,今天也太認真了吧。”楊忱半天都沒摸到球,覺得有些沒勁,“你以前都不這樣的,多少還讓我們這些人幾個球的。”
段彥如朝楊忱擠眼色,“你沒看到今天的情況不一樣嘛。”
陳固殷笑了笑,推了下眼睛。
楊忱這才後知後覺,旁邊還有一群熱情觀眾呢。
觀眾席裏,唐意舒捧著臉看的津津有味,目光追隨著陸錦洲的動作。就連其他幾個他們帶來的女伴,都熱切地盯著陸錦洲。
“……”
感情他們今天帶來的都不是女伴,他們今天帶來的都是陸錦洲的粉絲。
“還來嗎?”陳固殷拍了拍陸錦洲的肩膀。
陸錦洲直起身子,看向不遠處的唐意舒。
唐意舒給陸錦洲豎了個大拇指。
陸錦洲的情緒這才緩過來一些,意識到剛才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了。他語氣緩和了不少,“再來兩局吧,我剛才太較真了。”
這次陸錦洲的球勢就收斂了很多,沒有剛才那麼莽撞激烈,還給他們幾個喂了不少球。
球場的氣氛輕鬆了起來,他們幾個人都顯得更加遊刃有餘。
估摸著段彥如的站位還可以,陸錦洲叫了他一聲,一個拋球就將球準確地送到了段彥如的手中。
段彥如盯著前麵的籃筐,露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這可是陸錦洲扔給他的球。他今天也是帶了女伴來的,不能讓陸錦洲一個人出風頭。
他今天也要耍耍帥。
他一個猛烈地蹬地起跳,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將籃球送出去——
球剛脫手,他心裏就喊糟。太用力沒收住勁,這球肯定進不了。
果不其然,球撞在了籃板上。
而且因為力度太大,球的撞上籃板之後改變了它的運動軌跡,直直地飛向了觀眾席的那邊,那個方向還沒有人守。
如果不出差錯,這個球肯定會砸中觀眾席中的某一個人。
陸錦洲見球路改變,踩著地板猛跑過去就要攔球,無奈他離觀眾席太遠,即使跑過去也根本趕不上接住那個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唐意舒一下從座位上蹦起來,伸出雙臂就要去攔球——
而其他幾個女生看見籃球飛過來,都蜷縮著捂住了臉開始尖叫。
球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唐意舒的手中。
剛才球飛過來的時候,她都沒怎麼多想,下意識地就站起來接球了——這也得益於許妄川。他在玩球的時候無數次失手砸向她,她已經下意識地學會了接球。
可以這麼說,她會打一點籃球不是為了耍帥,而是為了自保。
……
接住了籃球的唐意舒還有點小驕傲,拍著球往前跑了幾步,一個起跳就把球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