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是我在這個世界裏,讓我最最感動、最最幸福的男人。

這二年,他對我付出太多,雖然我隻是他的任務,但是,我能夠感受到他一舉一動中對我的情意,隻是,他的感情比我更內斂、更沉靜,也把他自己隱藏得更好而已。

阿飛,我不會忘記,你牽著我的手走遍這山頂的每一個角落;我也忘不了,我唱歌你吹簫時彼此那種貼心的默契;我更不會忘記,跟你那既溫柔又熾烈的月夜纏綿……

忘不了,跟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也忘不了,這裏生活的一切一切的美好。是你,給了我一個純淨無欲的世界,還有那一份純淨無求的感情。

我會把你放在心靈的最深處,把這份美好的回憶當成我生活的原動力,好好、好好地活下去!

雖然在我耍賴下,離別的日子拖延了幾天,但終還是到了該下山的時候。

當我揮身與他告別的時候,再也忍不住轉身飛奔到他的懷裏,緊緊地、用力地抱著他放聲大哭。

我好想、好想告訴他,隻有他在的地方,我才會感覺到有溫暖。

我也好想告訴他,我舍不得他!我不想離開!我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像這二年一樣,平淡卻幸福的相依在一起。越想越是傷心,明知自己不該奢望,我卻依然渴望著這一份溫暖。

到了山下,恐怕再無人像他一樣能這樣細心的嗬護我了吧?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麼?將會是一個又一個的挑戰吧?

我拚命地哭,大聲地訴說我的無望……哭,我對他的不舍;哭,我對這裏美好而單純的生活的流戀;哭,我對未知生活的彷徨;哭,我明知將有許多難堪將要麵對,卻仍要逼自己義無反顧的撲過去接受挑戰。

我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

孫逸飛什麼也不說,隻是緊緊地回抱著我,大手撫著我的長發,無語地將我的頭埋在他寬闊的胸前,任我發泄!

如果可以,我想對他說,我不要完成什麼使命,我隻想做一個平凡的女人,和他相守在一起,一起訴說彈唱那首叫做永遠的旋律……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讓這麼用心對我的一個男人前功盡棄。

我不能這麼自私,他已經給我太多太多,多得讓我承載不動的親情、友情和愛情,阿飛,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自已!我都會努力的去達成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使命!

有你!我的愛情世界已經圓滿!

隻是,你為何不肯告訴我,我來這一世的使命究竟是什麼?

感覺自己哭了很久很久,我才停止住了哭泣。

看到自己的眼淚已經染濕了他大半件白袍,我啞然失笑。抬眼望進他那溢滿柔情的雙眸中,對他滿是抱歉地笑了笑。殊不知我這樣的笑容,令他更疼進心裏。

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書上說“女人是水做的”了,連自己看了那麼多淚都覺得挺佩服的。

我伸出手輕輕抹了抹臉上的淚,深深地凝望著他半晌,朝他再次展出一個最美最美的笑容,毅然轉身,提起身子,如一隻飛鳥,帶著無奈,飛出了他的世界。

這一次,我不敢再回頭,我怕,一回頭,我又會提不起腳步!

我運起內力往山下飄飛而去,身形快如閃電,一劃而過,如果不是功力頂尖的人,根本無法發現我的身影,如果是普通百姓,可能隻會覺得有一陣風從身邊掠過。

二年前,上山時孫逸飛帶著我爬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最後才飛上山頂。而今天,我隻用了一刻鍾就已站在山腳下。我的改變,是如此的明顯!

我抬頭仰望著山頂那塊煙霧彌漫的地方,心底默默地念著,別了!我的阿飛!

再提步時,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

遠遠地看見陽光照耀下那間自己的小破屋時,想到我是在這裏第一次見到阿飛,又忍不住走了過去,想再去感受一下曾經有他的地方。結果,卻意外的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蹲在門口,像是在等人似的,那抹白影,讓我高興得大叫出聲,“小白……小白……”

小白猴一看是我,便高興地一把撲到我的懷裏,四肢緊緊巴住我,尾巴高興地搖著,一雙大大的猴眼閃著喜悅興奮的光芒看著我,還“叭叭”地在我臉上親了幾口。

“小白,我好想你!說!這二年來,你有沒有想我?”我慧黠地笑著點了點它的猴頭。

小白的猴眼閃過一陣晶瑩,然後便猛地在那裏點著頭。

“小白,你知道我要回家,所以才來接我的嗎?”我又問它。它又點了點頭,我感動得把它抱得更緊。

“走,我們回家去!”

我懷抱著小白,展起輕功往觀音山的官道方向走去。

翻過後山,很快便望見了山下那條通往觀音山上的官道。

二年未下山,觀音山的這條官道上,仍然不寂寞。時不時還是看得見有人拎著香火往觀音廟而去,看來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我走向山下的那間茶館,二年前我上山的時候,就是把馬寄放在那裏的,現在我要去找回來,到了山下人多眼雜,自己總不能用輕功跑回家吧?還是把我的馬找回來,騎馬回城比較符合規矩。隻是不知道那馬已經過了二年了,還在不在?

我大步走入茶亭內,沒有看見老板,隻看見有二個平常百姓打扮的男人坐在一邊喝著茶,聽到聲響抬眼看向門邊,看見我進來時明顯得愣了一愣,呆呆地盯了我好半晌,兩個男人才有默契地對看了一眼,隨即馬上掉轉過頭不再看我,兩顆腦袋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著。

我雖覺得他們的行為有些怪異,但也沒多在意,隻是還沒有看見那胖掌櫃啊,隻有揚聲喊道,“掌櫃的……掌櫃的……”

我話音一落,從二樓便傳來忙不迭地應話聲:“哎……來了,來了……”

很快,掌櫃那圓球似的身形就從樓上一顛一顛地跑了下來。別看他胖,這身手倒是挺麻利的。

他一跑到我麵前站定,待看清是我後,那細眯的眼睛突然睜大,散發出一種亮晶晶的光彩,見著我似是見著寶似的一樣,高興地像久已不見的好朋友一般,兩手合在一起朝我作揖,大聲招呼著,“小姐,是您來了啊!唉啊!我可是等了你兩年多呀!您坐!您坐!老婆子,貴客來了,快上茶呀!”

“哎……馬上來。”裏屋傳出一個女人的應聲。

我輕輕一笑說,“掌櫃的,你就不用客氣了,我隻是來取回我二年前寄放在你這裏的馬,那馬還在嗎?”

“馬?”掌櫃的聽到我的問話愣了一下,馬上又回過神來,堆起一臉地笑說,“哦!那馬還在,還在呢!”

我朝拱了拱手,“小女子謝謝掌櫃代為照顧這麼久了!那就麻煩你結一結帳看多少錢,再幫我把它牽出來吧!我有急事需要馬上走。”

掌櫃的一聽我的話便連連擺手,“小姐,這帳早已有人在二年前就結了,給的那銀子現在還有剩呢,就等著小姐您上門哪!這二年裏,我這小茶館可有好幾撥人都來找過您,我也沒敢多問。您在這稍等,我把多餘的銀子退給您!再給你牽馬去。”說完,胖乎乎的身子便朝著櫃台走去。

幾撥人在找我?我被他的話挑起了疑問,會是誰呢?我側著頭想了想,眼角餘光看到胖掌櫃的身影,聽到他後麵說的話,我趕緊對他說,“掌櫃的,你不用退了!那些錢我不要,你還是快點幫我把馬牽出來吧!我要走了!”

胖掌櫃看到我的神情,明白我是一定要走了,趕緊笑著走進後院,幫我牽出馬廄裏的馬,我朝他拱了拱手,道了聲謝,跨上馬便直往京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