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冰藍色的星球,百分之八十的成分是水或者冰川,發光發熱的恒星要六十年才看見一次,其餘時間,星球寂靜在黑暗裏,又蘇醒在海洋生物低低的吟唱裏。
它離銀河係很遙遠,但有一,自稱是魔法師的人類來到這裏,他的眼睛幹淨且形狀優美,是早春初現的桃花形狀。
星球上的生物不知何為桃花,可是它們卻熱情地接待了他,並把國王最寵愛的女兒人魚許配給他。
人魚吻了人類。
於是,人類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行動了。”
“蒔音,你怎麼還不去考場,再有三分鍾就打鈴了。”
在蒔音把信紙對折的下一秒,教室門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見四班的團支書郭漫臻正抱著筆盒站在她麵前,視線落在她折好的信紙上,眨眨眼睛,帶幾分無辜的驚訝。
今是高二開學第一,不用打掃衛生,不用交暑假作業,沒有別的任何事情要做,唯一的任務就是考試。
既是開學檢測,也是文理分班考,高二分科後的班級劃分,能不能進重點班,就看這場考試的成績了。
所以大家都很緊張,早讀課鈴聲一打響,就急匆匆地抱著複習資料去往自己的考場。
不論文理,早上第一門科目都是語文。
教室裏、走廊上,甚至排著隊的廁所門口——到處都充斥著“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古詩詞背誦。
唯有蒔音,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背古詩,也不記字詞,反而壓著一張信紙寫寫畫畫。
在郭漫臻看來,這是一種故作姿態的,嘩眾取寵的,讓人反感的悠閑。
蒔音沒有察覺她的反感,把信紙夾進錯題本裏收好,指了指門口的分班表,語氣很溫柔,
“我在自己班考呢,而且就在自己的座位上。”
“呀,那真巧誒。”
“是啊。”
“不過聽分在自己座位上考試,考運會不好,蒔音,你千萬心一點,要是掉出重點班就糟糕了,我還想跟你分到一個班呢。”
女生笑的真,兩顆虎牙也透著幾分關切和善意,偏偏出來的話,比起提醒更像是詛咒。
於是蒔音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隻是淡淡笑了笑,姿態寬容的就像對待鬧脾氣的孩子。
低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書桌。
郭漫臻又站了幾秒鍾,卻沒再得到任何回應,隻覺得一團氣力打在棉花上,無趣的很。
且氛圍尷尬。
但她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若有似無地輕哼一聲,就抱著筆盒,踩著精致的皮鞋,嗒嗒嗒離開了。
背脊挺直,仿佛在宣告自己的高傲和不在意。
郭漫臻不喜歡蒔音。
原因有很多。
比如她們同在一個樂團,同為提琴手,偏偏蒔音是樂團的首席,而她被死死壓製。
比如她們同為班級團支書,蒔音卻總是比她更得團委老師的喜愛,每次學校有個什麼活動,她永遠被分配給蒔音當助手。
又比如她們都在廣播站工作,學校晚間播報,五個廣播員,隻有蒔音負責兩,其他人都隻分到一。
甚至是成績,長相,被男生告白的次數等等。
所有這些,都可以成為她討厭蒔音的理由。
就像周瑜對諸葛亮,上注定好了,就是要當對手。
不死不休。
而蒔音不在意郭漫臻的敵意,原因卻隻有一個:
她不想在低層次的對手身上浪費時間。
其實這隻不過是考試前的一個插曲罷了。
郭漫臻氣的不行,卻沒有在蒔音心裏留下多少痕跡。
考試鈴打響之後,她的心思就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