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這就是命運,完全不以人的意誌和想法有所轉移。

嶽翎懵懵懂懂,直到見到幾個魂使過來強押了她下去才明白過來,這和一長老當初給她的承諾完全不同,她要活著,她要重新做人,她甚至暗暗發誓隻要活著,就會安安分分的活著,再也不強求,再也不鬧騰。她會找個老實的男人嫁了,再也不和別人爭強好勝,這是一長老和她的交易,他的承諾那樣美好,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加入了一長老的陣營。

而現在這情景,明擺著和他們的交易背道而馳,嶽翎“啊”了一聲,對著魂王大表忠心,隻是,一個被人利用的死魂,它的忠誠又有幾分可信度?嶽翎回頭向一長老求情,一長老什麼眼色的人?魂王這是丟掉嶽翎這個有知覺的證據啊。於是,一長老假裝沒有聽到,扭頭看天,嶽翎再看向其他人,眾人皆漠不關心,一個死魂而已,誰會在乎呢?眼看著就要被拖了下去,嶽翎絕望之下破口大罵,“一長老你這個小人,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可以輕而易舉的讓我重返人類,讓我重生再活的……”

一長老臉都黑了,“一個死物,滿口胡言,受過詛咒的魂魄豈能重返人類?你滿身罪惡,還想重返人類?有違魂界律法的事老夫豈會胡亂承諾?你和引魂使有私人恩怨主動要求作證,跟老夫有什麼關係……”

嶽翎眼冒毒光,狠狠的盯著一長老,良好的教養早已在無數的折磨中消失殆盡,她扭頭看向沉默的韋揚,“當初你也在,這個老家夥這樣出爾反爾,小心你也不得好死,我等著看你的下場,韋揚,賤人……你現在裝死,等會就輪到你了……”

韋揚心裏確實在發怵,一長老真的是個言而無信的人,他當初對他的承諾迄今沒有實現一樣,他被一長老羞辱,又被當棋子一樣拋棄,還被他逼的走投無路像隻老鼠一樣躲到如今,嶽翎的下場他看到了。隻是,路是他選的,走到現今,他早已沒有了回頭路。所以,嶽翎的話給了他提醒,但是沒有動搖,他帶著僥幸心裏保持沉默,畢竟,他和嶽翎不同,那女人是個魂魄,是個死物,而他,是流著一半魂使血液的魂使。

韓子沾不知死活的冒出一句,“狗咬狗了。”

魂王靜默的看著這一出鬧劇,還是王都大殿之上,隻是冷冷的笑。

待一長老反等人齊齊跪倒請罪,魂王的動作都沒有變一下,他看了看一直未醒的大長老,突然開口:“來人,帶韓大長老下去,他年事已高,這次既被子孫傷了身又傷了心,怕是打擊慎重,一時半會不會醒了。”

這是魂王能給大長老網開的最後一麵,韓子沾給的機會,魂王沒有浪費。此刻的大長老別說沒醒,就算是醒了他也不能醒,現在不能醒,待會還是不能醒,他唯一能醒的機會就是引魂使一案被徹底清除之後。韓子沾的大逆一腳,讓他有了脫離此次案件的條件和理由。

大長老被人抬了下去,引魂使的那一腳毫不含糊,用足了力氣,以致對魂王複命的醫師對魂王稟報時語氣十分憂心。

在韓子沾抬腳的瞬間,他就知道那一腳意味著他失去了大長老的庇佑。

韓子沾會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嗎?他當然知道,韋揚那幫烏合之眾,其實就是要他死。

韓子沾不怕死?

當然怕,隻是他從來沒打算這會死,他的女人剛剛為他生了個兒子,還有個閨女等他去努力呢,小公子那麼可愛,他怎麼舍得死?他費盡心思才把那女人哄到自己懷裏,他怎麼舍得丟下她便宜了其他男人?韓子沾是真沒指望那狠心的女人會為他守寡,就為了這個,他都不能死。

韓子沾不懂人情世故,沒有金錢觀念,不懂勾心鬥角,單純直率,倔強暴躁……他有無數個缺點,但不可否認,他一直都很聰明,不懂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聰明卻是天生的,兩年多的國外生活,接觸到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圍繞在身為韓家大少身邊的大小事務,早已讓他成長為男人。

韓子沾怕死,但是他知道,他不會死。

韓子沾是誰?

在人類世界,韓子沾是韓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他的一言一行一個決定一句話,都會帶來無數的關注,引起股市一片動蕩,多少家大小公司會因他的言行而受到影響,多少人會因他的決定而一敗塗地。

在魂界,所有的魂使都知道,韓子沾是魂界東方版塊囂張至極目中無人冷血無情的引魂使。

而魔界的人同樣認定了一個事實,韓子沾是魔界皇族唯一公主的駙馬,是公主即位後的王夫,是小殿下的王父,是擁有巫師體質的女王守護人,是魔界無可動搖和拚死捍衛的皇族成員。

嶽翎的證詞如果有效,那韓子沾擁有魂界引魂使身份的同時,隸屬魔界的皇族身份也會被堅實的奠定。

當所有人都忘記這一點的時候,韓子沾自己知道,而魂王也知道。

韓子沾不能死,最起碼不能死在魔界,他若死,那意味著三界紛爭再起,魔族和魂界的戰爭爆發無可避免,新一輪的血雨腥風不論是對魔族還是魂界,那都是一場浩劫。多年來兩屆各自忍讓,都是為了避開戰爭。

所以,魂王必須要除去不定時炸彈嶽翎,不論消息來源是否真實,她都不能存在。

本來嘛,嶽翎不過是個受了詛咒的靈魂,她會被關押在嚴氏一族的魂塔內,承受著嚴氏家族一代代家族詛咒的積累。如果哪一天,詛咒破除,所有屬於嚴家長媳的靈魂,都會重新擁有輪回的機會。而如今,嶽翎不再擁有這個機會,因為她的一通證詞被魂王關注,甚至親自下令處置。

自始至終,她的死亡都沒有給任何人帶來任何影響,她的父母依舊安穩的活著,快樂時微笑,痛苦時哭泣,她的哥哥依舊是個浪蕩子,周遊在女人中間,早已忘了自己曾經有個妹妹,忘了當嶽翎離開時他流下的眼淚,唯有清明時節,她的家人才會前往祭奠。蒸蒸日上的嚴家,誰都不記得曾經有個女人,在生嚴家第一個孩子時難產而亡……

嶽翎有很多遺憾,她還沒來得及親手殺了韋揚那個變態,她還沒來得及看著顧芷殤被攆出豪門的高牆,她還沒有看到嚴諾不得好死的下場……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個靈魂的消失就如一隻螻蟻被碾死,嶽翎被做了怎樣的處置、是否痛苦,她在最後的時刻是否後悔、是否悲哀,無人知道也沒人關心。唯一可以確定的,隻是三界之內再無她出現的縫隙,輪回、重生、一代代生命的盛開與凋謝,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魂王為什麼果斷決絕的就處置一個重要的證人,可身為當事人的韓子沾懂,魂王一個舉動,卻在做兩手準備。

魂王沒有追問,韓子沾也沒有承認。嶽翎的證詞成了禁忌,無人敢再提。

一長老滿心期待的場麵沒有發生,魂王顯然有所顧忌,所以,韓子沾沒有被提及死罪一說,而是在魂王一聲“靜候發落”的聲音中結束這場審判。

一長老滿心的恨,可在魂王下一句話中重燃希望,死罪沒有,可活罪難逃啊!

雷崖的高度似乎與雷電無限的接近,一簇高高的黑石直達天頂,金色的閃電順著黑石遊蛇般的亂竄,發出“哧哧”的聲音,震耳欲聾讓人眩暈。

一長老終於覺得解氣了一點,他冷笑著看著崖頂,一群魂使將韓子沾團團圍住,七手八腳的把他鎖在黑石上。韓子沾被雷劈不是第一次。以往大大小小的錯他從來都是認的,還經常主動受罰。隻是這一次他不是心甘情願。

韓子沾錯在哪?他一直不覺得自己有錯,承認?想都別想了。被雷劈是吧?劈吧,不就是挨兩下嗎?忍忍就過去了,小爺就不信魂王那老東西能劈一輩子。

魂王當然不可能劈韓子沾到死,魔界女王的王夫身份的影響力不容小覷,那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不單單是處置一個魂使的問題,更何況,魂王隱隱覺察出,引魂使身上的能量源早已迥異於魂界,雖然不能探出到底來自何方,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魂使的力量。如果韓子沾不是魂使,那麼,那就是無可爭議的女王王夫,魂界也失去了對他進行懲罰的權利。

韓子沾的能量到底來自哪裏,韓子沾自己的都稀裏糊塗,別人當然更不可能知道。

雷聲轟鳴,閃電交加,狂風暴雨在他被鎖在崖頂時全數襲來,此時的韓子沾有多狼狽一長老就有多高興,順帶著,一長老身後的韋揚也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對於自己當初和一長老的條件,韋揚早已不敢再提,他現在純粹是有心沒膽,顧芷殤是誰?她不是普普通通的魔族女人,而是魔界最至高無上最位高權重的女王陛下,他怎麼可能再有機會?

韋揚難得認清形勢冷靜下來,不想一長老卻指了指雷電彙集的中心,從旁好心提醒,“這麼輕易就放棄?世上無難事,這不就是現成的機會?他既然是女王的王夫,就不信那女人知道她的男人在這類受盡折磨會無動於衷,你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這消息告訴女王,隻要那女人一進魂界,你想要多少次,那機會可是多的是。你說是不是個機會?”

其實韋揚心裏快速的否定了一長老,他一直覺得顧芷殤沒那麼笨,私心裏更希望那女人就算知道也不要來,來了等於她重視韓子沾,將韓子沾視為眼中釘的韋揚自然不願看到這一幕,而且,相對於韋揚比較極端的個性,他覺得如果顧芷殤真的入了魂界,絕對不會是被他控製在手裏,這種沒有把握得到卻不討好的事,韋揚自然不會去做。

隻是,人總有貪戀,一旦這貪戀會被人利用,欲望就會被無限製的放大,就算為了萬分之一的希望,韋揚還是夢想著能達成一次心願,所以一長老的話在韋揚心裏再次紮了根。他心有顧忌,卻依然無法自我控製。

韋揚是證人,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該離開王都,不過一長老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所以,他替韋揚賺來了機會,至於韋揚去不去,做不做,一長老表示不強迫。

可在韋揚發現自己身後總是跟著四名魂使的時候,知道一長老說不勉強不過是說說而已,自己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韓子沾離開大半個月,半點消息都沒送回來,顧芷殤急不急?當然急,隻是再急也沒用,魂界不是人可以來去自如隨意出入的地方,就連身為魂使的夜梟都因級別不夠不能輕易進出,更何況是其他人?

顧芷殤有自己的打算,她在最短的時間內頒布了最新的詔書,正式把韓子沾的名字列入皇家名冊,雖然沒有大婚儀式,可魔界所有人都知道,曾經那個死皮賴臉賴在女王後宮的家夥,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女王王夫。魂界既然是因她的原因捉了韓子沾,必然知道韓子沾除了是魂界的魂使,還有魔界女王王夫的身份,就衝著他的身份,顧芷殤料定韓子沾短期內不會有事。

韓小宜不知從哪知道韓子沾出了事,還是為了幫韓家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怒了,指著嶽博的鼻子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嶽博頭疼,女王這幾天把他折騰個半死,韓小宜這女人也跟著發瘋了,回頭想想也不怪了,韓子沾是女王的男人,是韓小宜的兒子,世上兩個關係最密切的女人要是不急,這韓子沾做人也太失敗了。

韓小宜罵累了,開始哭,把神殿裏的東西砸的亂七八糟,晚上還順帶把嶽博給踹下了床,“別碰老娘!小畜生要是少一根手指頭,老娘跟你沒完……巴拉巴拉。”

嶽博很無語,韓子沾那小子被魂界的人給捉了,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為啥他少一根手指頭,跟自己沒完呢?這女人不講理的時候真是越來越多了,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想來想去,嶽博很悲劇的發現,這女人越來越過分,完全是他寵出來的。

嶽博對韓子沾沒那麼關係,可惜那家夥跟自己的女人有著無法擺脫的血緣關係,再加上女王陛下對那家夥在乎的緊,嶽博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隻是,女王說了,這事不能急,韓子沾現在性命無憂,關鍵是下一步的打算。

半夜的時候,韓小宜輕手輕腳的爬起來,抱了衣服要偷溜出殿,被嶽博捉回來後很委屈,“小博博,我不當神女了,我要去找小畜生,他要是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小博博……”

韓小宜很少撒嬌,大多都是張口罵人,所以這會突然軟了嗓子委委屈屈說話的小模樣,格外惹人疼,一下子激起了嶽博的獸性,直接伸手把她拉進懷裏,一邊上下其手,一邊哄著,“你再忍兩天,兩天後我去見顧小姐的時候跟她提,新進神女正在接受聖浴,完了你就自由,好不好?乖,先過來……”

韓小宜想了想,覺得挺劃算,自由多好啊,等兩天就行,反手摟著嶽博一起滾到床上……

兩天後嶽博進宮覲見女王,五天後韓小宜尖叫著從神殿跑了出來,又蹦又跳的吼,“老娘自由了,老娘自由了!”

新任的神女全麵縈繞著聖潔的氣息,她目光純淨的看著神殿外的一切,她知道,這是她一生的使命和最至高無上的榮耀,她將用生命捍衛這份榮耀直至下一任神女出現的那日。

回頭看了看那個隻有十歲女孩模樣的新任神女,失去自由多日的韓小宜內心充滿了同情,可憐的小妞,你的大半輩子都要被關在這裏了,真可憐!

嶽博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女人,人家想的和她想的完全是兩碼事好不好?還可憐,白癡女人。

韓小宜得了自由,第一件事就是闖進魔宮,一邊驚歎著魔宮內奢華富麗的裝飾,一邊對著聞訊走出的女王衝了過去,顧芷殤還沒站穩,那冒失的女人就一頭撲到顧芷殤懷裏,“媳婦,小畜生要死了,怎麼辦啊?媳婦,你現在是女王啊,你派人去把救回來吧,你看,你連兒子都生了,總不會看著他眼睜睜的去死不管吧……”

嶽博忍無可忍,直接把那女人提溜過來,“韓小宜!”

韓小宜一扭頭,河東獅吼,“老娘的兒子都快死了,你還在那邊鬼叫鬼叫,有本事,你給老娘把他弄回來……”

顧芷殤什麼脾氣都沒了,活寶啊,這麼長時間的神女生活還沒把她的性子磨掉,真是難得。自然,讓嶽博感到滿意的是,韓小宜當神女唯一的收獲就是對帥哥的免疫力提高了。

韓小宜沒半分婆婆的樣子,顧芷殤也習以為常,兩人相處格外和諧,再加上韓小宜的愛美之心和護短的性子,顧美人在韓小宜心中的地位比韓子沾還高,所以,一聽顧美人柔柔的聲音,韓小宜立馬消停了。反正那小畜生是顧美人的男人,她肯定比自己急,這樣一想,韓小宜倒是放開了,有人替自己擔心多好的事啊,那小畜生娶了媳婦真好啊!

魔界的氛圍在從女王詔書頒布的那一刻起便凝重起來,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女王用意,曾密切守護在女王身邊的那個男人現如今被困入魂界,甚至有性命之憂,女王此舉完全是為了保護那個男人,同時,也在公開告訴魂界,對付她的男人,就是與魔界為敵,如果魂界一意孤行,那麼魂魔兩屆的戰爭不可避免。

女王頒布詔書的當天,一隻被精心喂養的靈鳥被送入魔宮,當夜,靈鳥輕巧的身影快速飛出魔宮穿過魔界的入口,尋找魂族的氣息直穿過魂界的洞門,朝著目的地直奔而去。

小公子良心發現,在媽媽懷裏哇哇大哭找爸爸,顧芷殤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長的大了點,那張粉嫩嫩的小臉上愈發有了韓子沾的樣子,這些日子少了爸爸的相陪,小家夥睡的並不踏實,晚上一直哭鬧,怎麼哄都哄不好,顧芷殤真感慨當初那麼一點點的時候,韓子沾是怎麼把帶他的。

從夜梟打聽到的消息看,顧芷殤心裏稍稍鬆了口氣,想來魂王還是有所顧忌,不敢直接下殺手。自然夜梟有所隱瞞,隻說韓子沾沒性命之憂,卻沒說這會那家夥正生不如死。

夜梟其實是好心,從之前韓子沾被顧芷殤冷漠對待的情況看,她絕對是冷靜的過分的女人,但是涉及到愛人的生命,夜梟不確定她還會不會維持她的冷靜,那是她的愛人,是她孩子的父親,夜梟相信她能做出逼迫自己的事,就能做出其他更離譜的事,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計劃和部署。

她是誰啊,魔界的女王,可不是普通的人類,一國之君的態度,怎麼可能會毫無章法?可女人一旦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就會分不清東南西北,夜梟實在不想看到一個沒腦子的女人四處亂碰的情形,所以他果斷的選擇讓她安心的話。而且,夜梟意外的截到了韋揚的行蹤,對於他還敢冒出來十分震驚,也一度擔心韓子沾的處境,幾番逼供,才知道韓子沾現在正在雷崖最高端遭罪,但魂王顯示有所顧忌,所以暫時性命無憂,他立刻把這最新的消息傳達給了顧芷殤。

因為離所預想的相差無幾,所以顧芷殤沒有多疑,隻是迫切想要見到韓子沾的心卻愈發的急切。

來自魔界的靈鳥身上混雜著魂族的氣息,這是一隻有著幾萬年前血統的靈鳥,它的祖先曾經在魂魔兩界久戰期間多次往返與魂界和魔界之間,傳達著兩國國君最新的消息,如今,在沉寂了幾千年後,這隻僅存的可以自由穿梭與魂魔兩界的靈鳥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靈鳥用它極快的速度和無懈可擊的姿態穿過重重關卡,在魂界偌大的宮殿上空發出尖利淩厲的叫聲,而後,盤旋而下,在所有人的震驚的關注下,停在了魂王伸出的指尖,慢慢展開潔白的翅膀,露出藏匿在腿間的一個金色信紙上,璀璨絢爛的金色,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昭示著皇族的尊貴和驕傲,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靈鳥出現的那瞬,大殿內所有人都知道,似乎……那個正被鎖在雷崖遭受雷劈的家夥和魔界還真有點關係,魂族人以為絕種多年的靈鳥都因為他再次出現,誰敢說那家夥和魔界的那個什麼女王沒關係?

魂王屏退意欲上前的侍衛,伸手抓起靈鳥,認真看了看,麵具下露出的眼睛仔細的打量了下靈鳥,伸手取下信伐鬆開靈鳥,展開信伐……確切的說,是一份來自魔界的詔書。詔書上,魔界的女王給了韓子沾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女王王夫。

魂王知道,這是最新繼承魔界皇位的那位新任女王對魂界的暗示,甚至可以說,是警告,韓子沾是她的男人,是魔界女王的王夫,不是魂界可以任意對待的普通魂使。

魂王眉眼一動,華貴的金色頓時化為灰燼,魂王抬眸,陰霾的眼睛掃過大殿下的眾臣,輕撚的手指一動,信上的內容盡數出現在眾人眼前,“一個女人的瘋言瘋語,眾卿有何想法?”

這魂王素來陰險,屬於不叫但是卻會咬人的狗,在沒搞清這陰晴不定的魂王究竟是什麼目的之後,眾人麵麵相覷,不敢多言,誰知道這魂王老變態到底是想保全那引魂使還是想做了那引魂使啊?看了魔界女王的信後反應也是不陰不陽的,大家就更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生氣,想著,眾臣個個低頭不吭。

大殿上的沉默讓人很窒息,半響,有個德高望重的老臣當了出頭鳥,“陛下,就算魔界的女王下了詔書定了身份,可引魂使還是引魂使啊。韓子沾是魔界女王的王夫不假,可這王夫的另一個身份卻是引魂使,更何況,這引魂使的身份伴隨他的時間更長,論及先後,韓子沾隸屬魂界的事實也是無可爭辯的。所以,對引魂使略施懲罰也是魂族的權力……”

老家夥說略施懲罰的時候著實有點心虛,那懲罰哪是“略”啊?根本就是往死裏整,說起來,引魂使的這遭罪,怕是魂族迄今為止最嚴厲的一種活人折磨了。

魂王撐著頭,一副懶懶的模樣,半響說道:“算起來,距離初見她的時候已隔了幾百年,見見她的女兒倒也不錯……來人,擬旨。”

靈鳥再次啟程,帶著魂王一時興起的信件,快速的離開。

魂、魔兩族至尊在兩屆水火不容的千年後,重求會晤的消息迅速流傳,支持和讚同的聲音同時響起,魂王能撐起魂界百年基業,那他的根基不可謂不穩,所以那些反對的聲音魂王可以完全無視。相對的,魔族女王的壓力可想而知,新帝登基不久,國內局勢初初穩定,各方勢力正是大力發展聚攏的時候,女王這一決定,自然會影響到各自的利益。

在反對聲一浪高過一浪的聲潮中,女王強硬的一一駁回。

顧芷殤知道,勢力的強弱對比在女王和各大家族中,就是態度的強硬抗衡。顧芷殤實在不是個有野心的人,繼承王位也不過情勢所逼,正式登基之後她確實全身心的投入到魔界的上層管理中,相對於她的用心,對魔界的付出顧芷殤自認當之無愧,隻是,她並非非要魔界不可。顧芷殤的依仗正是如此,要麼魔界的各大家族對她妥協,要麼她放棄王位,至於魔界,愛找誰找誰……

魔族最為統一、最為看重視的就是皇族的血統,現任女王要是不幹了,難不成還指望嗷嗷叫的小公子?那一群難得聚在一起商議國家大事順便為自己的家族謀利的家長們表示很內牛,有這麼不靠譜的女王嗎?這是紅果果的耍無賴啊。

顧芷殤還真是耍無賴,好歹她是一國之君,自己的男人碰到了大麻煩還有不讓做老婆的幫忙,大局大局,難不成要她為了大局就不管他?顧芷殤這次是鐵了心的一意孤行,是死是活,試了才知道,她不想她下半輩子活在後悔和痛苦裏,不想有一天小公子追問她爸爸去了哪裏而她作為一國之君,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家國天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家在排在第一位的。

嶽博出乎金環擎天的意料,他竟然是支持女王,支持女王對端木家族其實沒啥好處,不知這位年輕的大家長打的是什麼主意。嶽博從來不會做沒意義的事,他是有私心的。並且,為了他的私心,他和女王達成協議,他會公開支持女王決定,並力所能及的幫助女王達成所願,而女王也答應了他的私心。確定的說,也是顧芷殤的私心。

顧芷殤是嚴氏家族的家族詛咒的受害人之一,就算是為了嚴諾,她也會盡其所能的幫助嚴家擺脫家族詛咒。魂王統管人類世界的靈魂,這次國事會晤卻是個最好的機會。

在反對和駁回的浪潮中,女王不受影響的按照自己的設想做著布局,對於臣子的妥協似乎是在預料之中。

在經曆千年的對抗之後,魂魔兩屆最高掌權人再次會晤。

會晤地點兩界國君不約而同的選在魂、魔兩界時空的交界處,魂族和魔族互不相容的能量在默默的對抗,兩界臣子為了國君的安危做足了功課,對方的能量皆限製了雙方的能量發揮,異族接近的氣息更是讓兩界邊境地的空氣有了變異。

魂魔兩屆首腦會晤,那聲勢不可謂不浩大,兩界的似乎是為了打擊到對方的氣勢,對排場的造勢可謂費盡心思,哪一方都不想輸了陣勢,怎麼看,都像是兩個小孩在鬥氣。

上空形成了半封閉的天幕,下方便是裝飾奢華的國君會晤地,魂族的人看著懂得享受極盡奢華的女王隨行和行宮擺設,心裏把魔界的罵個半死,魔族果然是好吃懶做隻懂享樂不思上進的低等種族啊!魔族看著黑不溜秋一霎黑的魂界魂王禦駕,更是鄙視半死,魂族果然是好吃懶做不懂享受低俗的喜歡黑漆嘛烏見不得光的低等生物啊!

相較於魂王的強大氣場,顧芷殤初生牛犢更是無所畏懼,既然魂王提出會晤,她自然配合,相信對方目的肯定是希望能有更好的解決途徑,而且,這次會晤對改善兩屆的關係至關重要,這也是顧芷殤毫不猶豫同意見麵的原因之一。

問題不是逃避才能解決,而是麵對才能解決。

雷崖頂上,接連不斷的閃電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音一波波的順著黑崖石遊動而下,韓子沾覺得自己很悲催,斷定自己下輩子以及下下輩子要遭的罪也一並經曆了,他吃力抬頭看了看崖頂,“靠!還有完沒完了?!”一道響雷劈下來,韓子沾欲哭無淚,還真沒打算完,這會,早已精疲力竭。

如今的韓子沾有個不為人知的異能,身上的任何傷痕都能自動愈合,隻是現在愈合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新傷痕的添加,舊傷還沒來得及愈合新傷卻又嚴重,以致滿身都是累累的傷痕。

韓子沾是沒想到魂界那幫老東西膽子這麼大,竟然把他綁上雷崖就沒放下過,雖然沒下死罪的命令,可現在這樣不是就打算要他的命嗎?那女人也不知道做的哪一步了,韓子沾隻能杯具的繼續等。

韓子沾是在等顧芷殤沒錯,他又不傻,她可是他的女人,還是一國之君,自己好歹是小公子的爹,沒道理她不聞不問的,韓老爺子是被韓子沾徹底給丟出他這破事之外了,韓子沾唯一指望的當然就是顧芷殤,不得不說,韓子沾厚顏無恥到令人發指了,從他一腳踹開韓老爺子那會開始,他就在盼著那女人來解救自己。所有女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意中人會踩著七彩雲朵來娶她,韓流氓也有個夢,他的意中人會踩著飛火輪來救他。

韓子沾堅信,如果哪天,他抬眼看到那女人出現在自己眼前,他會真的、徹底的相信,她愛他,愛到不惜違背整個魔族的意誌來救他,他心裏帶著一股氣,還有滿肚子的醋,他就是要她擔心,就是要她麻煩,就是要她不停的記著他想著他掛著他,她所有的情緒隻能因為他而引起,那說明,她真的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