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劉宛如疲憊地說道。都說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她今天總算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睡吧,我陪著你。”楚衛國體貼地將劉宛如汗濕的頭發挽到耳後。

“能看到你,我就心安了。”劉宛如拉過楚衛國的手,放在臉頰旁邊,摩挲著他粗礪的手掌,露出安心的淺笑。

當未妶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楚禦風正睜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就伸出手撫上他的酷臉:“不用擔心。我又沒有生命危險。”

“你再這麼不顧自己安危,我一定狠狠打你屁股!”楚禦風厲聲說道。她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嗎?

“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所以不能讓劉姨也體會一次那撕心裂肺的折磨。如果劉姨出事,我會更自責。禦風,劉姨沒事吧?”未妶有些擔憂地問道。

“自己這樣,還想著別人。”楚禦風掐掐未妶蒼白的臉頰,沉聲說道,“放心,母女平安。我從今天起,多了個全身皺紋的妹妹。”他就知道未妶是個善良的小女人,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看到喜歡的人難過。可是她越這樣,他就越自責沒有照顧好她。似乎從她嫁給他,就充滿磨難,沒有過幾天安寧。難道這是上天對他從冷宸手裏將未妶強奪過來的懲罰?可是,如果真要懲罰,為什麼要懲罰到未妶身上?有錯的人是他啊!

“全身皺紋?”

“妹妹被護士抱出來時,我匆匆看過一眼,醜得要命,全身都是皺紋,皮膚像煤炭一樣黑。”

“人都說生下來越黑,長大了越白。咱們的妹妹長大肯定會是像劉姨那樣的美人。放心,不會像煤炭的。”未妶被楚禦風的形容詞逗得差點想笑,可是腿部傳來的疼卻讓她咬牙皺起眉頭。麻藥過去,腿傷的痛開始折磨她。她略抬起上身,看著打了石膏的小腿,不由得苦笑:“這下子,要好久才能走路。”

“你得慶幸沒摔殘廢。幸好隻是骨裂。”楚禦風抽來一張麵巾紙,幫未妶擦著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她緊皺著眉卻不說痛的堅毅讓他更難受。都是楚晗那混蛋,害未妶承受這麼大的痛苦。

“過幾個月就好了,你別擔心。”未妶淡淡地說道。她看得出楚禦風有多擔心自己,所以故意表現得無所謂。

“以後我要天天把你拴在身上,免得你又受傷。”楚禦風不放心地說道。未妶的多災多難讓他恐慌,本來以為把心碎的她哄好,就沒事了,誰知道她又小腿骨裂。

“我要上班,難道你也跟我去教室上課?”未妶沒忘記自己是個老師。再過一個星期學校就要開學,自己卻偏偏在這時候又受傷了。看樣子還得繼續休病假。

“那個班不上了,咱又不缺那個錢。”楚禦風不想再讓未妶為工作奔波。他隻要她安全地待在身邊,做他的賢妻良母。

“不行!那是我的工作。”未妶堅持著。她上班為的不是錢,而是那種被學生需要與敬愛的感覺,讓她深深愛上這個職業。雖然平淡,卻感到很快樂。如果她沒了工作,那她會失去那一份快樂,而且會成為一個隻能依附著楚禦風的寄生蟲,那種感覺她不喜歡。她要用自己的雙手證明她是有用的人。

“那種工作……”楚禦風不是看不起教師,而是覺得這種工作沒有成就感。就算教一輩子車,也隻是一個老師,“沒有幾個學生在成功後會記得當初培育他的老師。”

“我不需要他們感激我。平淡也是福。”未妶堅定地笑道。如果能從平淡的生活中感受到活著的意義,那不是很好嗎?

“我說不過你。”楚禦風隻好妥協,“既然你堅持,那我不攔你。不過,一定要等腿傷養好再上班。”

“我們同事去年撞車,拄著拐還去上班呢。”未妶不以為然地說道。如果要讓她待在家裏,她一定會被煩死。她雖然不求自己取得多高的成就,但也不是一個能閑得住的人。如果關在家裏不工作,她會被寂寞逼瘋。“如果我整天隻想著那兩個無緣見麵的寶貝,怕要得憂鬱症。”

“未妶,我們說好了,不再提他們。”楚禦風心疼地抱住她,輕聲提醒。

“不提了。這是最後一次。”未妶歎了口氣。明明在草原的時候,她就告訴自己,孩子們在另一個世界會過得很好,她不能再難過。可是心卻不聽大腦的指揮,仍然會不時想起他們。

“能上班時咱再上,未妶,我不想看你逞強。”楚禦風最後隻得屈服。豪門貴婦這個職業那麼令人驕傲,他的小妻子卻不屑一顧,隻想做她平凡的小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