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十兩眼惡狠狠地看著謝信,然後發狠地衝上去就要打謝信,謝信哼了一聲避開後,然後讓那些十五六歲的小廝上前去抓著謝十狠揍起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到書院外麵偷偷聽課,真是丟我們謝府的臉麵,賤種就是賤種。”

謝十的年齡雖然與謝信差不多,但是由於長期營養不良,身材矮小,即使他有著如狼一般的狠辣目光,如豹般敏捷的身手,但沒有章法的打鬥漸漸地落了下風,很快就被那群小廝拳打腳踢,但是即使如此,他的一雙眼睛仍惡狠狠地看向謝信,絲毫沒有屈服。

謝信看到他倒在地上仍用那雙令人不爽的眼睛看著他,尤其是那目光真的讓人份外的討厭,上前去一腳踩著謝十的臉,“我看,我讓你看,賤種就是賤種。”腳下越來越用力。

“小郎君。”小廝見謝信的臉上越發的狠,擔心若弄出人命來就麻煩了,所以小聲地勸了幾句。

“哼。”謝信整了整衣衫,這才收回腳,看了眼謝十已經血流滿麵的臉,“記住今天本郎君和你說的話。”

“阿信,娘喚你,你怎麼在這兒?”謝菱帶著侍女提著紅燈籠走過來,隻是隨意地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謝十,頗為不屑地收回目光,“好了,你這段時間就安份一點,別在宅子裏惹事,謝芙居然任由那可惡的湯嫗在宅子裏頤指氣使,娘今天都心煩了一天,你還有心思跟一個賤種在此起爭執。”

謝信不高興地瞟了眼謝菱,“阿姐,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煩死了,這內宅之事謝芙想管就由得她得了,你和娘也真是的,這也要爭個半天。”然後才抬腳離開。

謝菱又端起姐姐的風範訓了幾句,謝信自然又回嘴了幾句,兩姐弟就這樣拌著嘴漸漸地遠去了。

謝十仍然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水,那雙眼睛又如狼般看向謝信的背影,手中的拳頭緊握,總有一天他會把今天的屈辱全部都還給謝信。

謝芙又看了眼少年眼中的狠勁,然後才撥開灌木叢,上前掏出一方帕子遞到他的麵前,“擦擦你身上的血跡,看著難看。”

在那微弱的燭光中,謝十隻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君,他不記得府裏何時有一個這樣的主子?父親的孩子很多,有母親的仍能勉強活得像個人樣,像他這樣沒有母親的才會任人隨意踐踏,他不信任的目光在來人的臉上睃巡了一遍,哼了一聲,“你在一旁看了這麼久的戲,現在曲終人散了,你才來扮好人?”這人能這麼快就出現,肯定是在一旁看了很久。

阿秋原本想要扶他起來的手頓了頓,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湯嫗的眉頭緊皺起來,這個孩子怎麼對郡主出言不遜,她正要發話教訓幾句,卻看到謝芙示意她別插嘴,她這才緊抿嘴唇站在一旁。

謝十用最後的一點力氣甩開阿秋的攙扶,“不用你們這班人假好心。”自己慢慢地爬起來。

“沒想到還有一副強脾氣,頗有幾分骨氣,還不錯,至少我喜歡。”謝芙笑道,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帕,然後盯著男孩那雙如狼般的眼睛,“不過你沒聽過識時務者為俊傑嗎?你以為就憑你這樣不服輸的氣勢就能打倒謝信嗎?有勇無謀也就隻能做那地底泥。”

“你憑什麼教訓我?看你的樣子不外乎是謝家的客人,哪來的資格管謝家的事務。”謝十疑道,“要我向謝信屈服才能換來生存,打死我也不可能。”他有他的傲骨。

謝芙也沒有因為他的態度不佳而惱怒,頗有一點當世名士的風骨,不過仍是過於棱角分明了,她伸手接過湯嫗手中的小燈籠塞到謝十的手中,“過剛則易折,有時候適當的妥協也未嚐不可,現在的你有何資格向謝信挑戰呢?你應該想想看怎樣才能為自己營造有利的局麵,有勇有謀方才是大丈夫所為。”

說完這一番話,謝芙就轉頭離去,沒有再看向謝十,阿秋急忙跟上去,而湯嫗卻是看了幾眼男孩張口愣然的樣子,搖了搖頭,郡主實在太亂來了,然後才急忙快步跟上去。

謝十看著那個塞給了他小燈籠的男子的背影好一會兒,他又回頭看了看手中的小燈籠,這光線很弱,但是勉強能照亮他的前路,想著那人所說的話,瞬間握緊了小燈籠,他會想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握緊了拳頭他也轉身離去。

湯嫗追上了謝芙,“那不過是當年郎主喝醉了酒與姬妾生下來的玩意兒,公主當時為了此事還與郎主嘔氣了許久,郡主又何須理會這等人?”她仍記得當年這孩子出世時,公主當時的身體已經不大好,又與郎主置氣,自此就開始臥病在床,遂把這事交給了溫嬌處理,溫嬌暗下手段,沒多久那孩子的生母就死了,她當時也是冷眼旁觀,誰讓這孩子的出生刺痛了公主的心。

謝芙回頭看了一眼那逐漸遠去的小燈籠,在黑夜裏冷然地答非所問:“我要剝奪溫嬌所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