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哪是不小心?是有人暗中故意讓她出醜的。”謝芙道,當時她剛好斜眼看到袁玨暗中伸腳去絆謝英,她急忙伸手去拉謝英的時候,謝英已經隨著慣性摔了出去。

“會是誰心腸這麼歹毒?”阿秋睜大眼睛道,明知謝英的長相不美,還這樣害她出醜?

謝芙定定地看著油燈罩內的火花,“這個世上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多了去,所以阿秋,好人壞人不會把字刻在門麵上讓你認,你往後也別以貌取人了。”若不是怕袁氏左右為難,臉麵盡失,她當場就賞那暗暗嘴角翹起來的袁玨一巴掌了,這個少女不討喜,但也沒曾想過她會心思歹毒成這樣。

阿秋臉紅了紅,誰叫當世之人都喜歡那相貌好之人,長得好到處都有人稱讚,長得不好被人取笑還是其次,更是連婚嫁也困難。“郡主說得是,奴婢以後會注意的。”

謝氏主宅裏,袁氏正把身上的首飾取下來,外頭就稟報說是郎主來了,她忙起身相迎,“夫主怎麼過來了?”她還以為丈夫今晚要留宿在小妾那兒。

謝懌一臉緊繃地走進來,裝作隨意地道:“沒有什麼,隻是想念夫人了,所以才過來。”

袁氏揮退一旁侍候的侍女,趨身上前給丈夫寬衣,“夫主有何難決之事?也正好,我也有事要與夫主相商。”她的丈夫會過來她這兒過夜,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有了棘手的事情,要不然他豈會舍棄年輕的美妾找她這個已經連半老徐娘也稱不上的女人?不過她早就過了在意的年頭,況且她的地位穩如泰山,也不是那些年輕的小妾就可以動搖的,再說丈夫對她也還算尊重。

“哦?夫人有何事?”謝懌詫異地道。

袁氏這才把謝芙說的一番話說了出來,皺著眉道:“夫主怎麼看待此事?”

“阿芙不過是一個小丫頭,她的話豈能盡信?不過賈家的氣焰囂張倒是真的,至於弑君,他們會做得出來嗎?”謝懌疑道。

“為了權勢,有何做不出?”袁氏嚴肅地道:“阿芙這孩子,今天我仔細地觀察過了,穩重了很多,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她自也能分辯,我這才覺得她的話還是有幾分可信的,夫主也莫要以為她是小孩子就小瞧了她,當初小叔來提讓阿英許給溫健以消除阿菱的醜聞之時,你還大讚阿芙來著,怎麼這會兒卻又說她的話不可信,隻是一個小丫頭?”

謝懌被妻子這暗暗地責備,老臉有些紅,“我那不過是給麵子怊弟而已,再說阿英能嫁出去,你心裏不也高興嗎?阿芙針對賈家,無非是她與賈儔有私人恩怨,但是那賈儔辱沒我謝氏倒是令我真的惱火。”看到妻子有些茫然,他忙把謝芙今天在他麵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更要提防他們才是,夫主,你怎麼反倒隻是氣賈儔說的那些個混賬話?”袁氏提醒著丈夫道,“賈家連我們謝家都不給麵子,若賈皇後將來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們謝家在洛陽城裏豈不是被擠了下去?這賈家還真是不能小覷。”

謝懌聽妻子說來也有幾分道理,賈皇後風評不好,隻因為是先皇指的婚,所以才不能把這黑臉皇後趕下台,“夫人所言甚是,倒是為夫思慮不周,我會派出一部分探子緊盯著賈家的一舉一動,若他們真的圖謀不軌,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他們把當今陛下謀害了另立新君。”

“可惜了陛下卻是那樣的一個人。”袁氏歎息道,“夫主能想明白自然就好,對了,與冉溥的商談如何?”

“夫人,我就是為此事煩惱,與幕僚協商了好久也沒拿定主意,他不但要求朝廷借糧五十萬石,還要他這撫遠大將軍行使的權利要落實,他所管的轄地名義上歸於朝廷,朝廷卻不能往他那兒派遣官員,還有安陽、長治等幾個地方劃歸給他進行戰略部署,最後還希望朝廷派兵助他蕩清石氏一門。”謝懌皺眉道。“夫人,你說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先說糧吧,朝廷哪有那麼多糧可借給他?世家大族裏倒是不缺糧,可誰願意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