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之後,雷雲即別過可兒,帶著曹纓、琴兒、棋兒等人出了府門。
三年的光陰,新城的護城河、城牆以及城中的主要街道已然落成,如此整個新城的前期工程已然圓滿完成!
此時,中期工程也一步步開始落實……
新城在薊城的北方,距離薊城尚不足二十裏;雖然一行人途中行進得很慢,但還是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由於此行也並非第一回來此巡視,故而他事先便未再知會田韶等人。
到達新城之後,他也沒有驚動任何主事的官員,而是輕車熟路地帶著曹纓、琴兒等人直接去了城中的施工地點……
而今,新城的護城河、外城、內城、王城以及城中街道等一些前期的工程已然完成,而今所修建的正是他今後的家——王宮。
這項工程在規模上雖然不如新城的前期工程,但在技術上的要求卻是相當之高,人力、物力與財力上的耗費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行人來到施工地點時,展現在麵前的正是一副規模宏大、熱火朝天的場景!
為了修築這座新城與通往此處的馳道,幽州官府前前後後招募起來的青壯便達三四十萬眾,這些人大多皆是來自天下各州的流民……
除了數百年前秦始皇修建阿房宮、萬裏長城與驪山陵墓時的情形,如此壯觀的場景可謂前所未有!
所不同的是,修建阿房宮、萬裏長城與驪山陵墓的勞役是秦始皇強行征召而來,是備受壓迫的刑徒與奴隸;而修建新城之人絕大多數則是貧苦的百姓,是官府秉承自願原則招募的建築工人……
趁著琴兒、棋兒等人的注意力被眼前的一幕幕場景分散開,雷雲身旁的曹纓悄然瞥了他一眼,而後低聲問道:“雷將軍……小女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將軍不吝賜教。”
“嗬嗬……賜教不敢當,曹小姐有話便請直言。”雷雲聞言神色微鄂,而後麵帶笑容地望著佳人道。
“多謝將軍……”曹纓聞言略略望了他一眼,“小女子不解的是……而今天下動蕩,各方諸侯無不厲兵秣馬,囤積糧草,以伺機征伐他人,擴充自身勢力……值此強存弱亡,生死攸關之際,將軍為何不取自強之道,進而角逐天下,反而要大興土木,行此勞民傷財之舉呢?”
“勞民傷財?”雷雲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傷財’嘛倒是有一些,而‘勞民’就未必了……”
“哦?”曹纓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將軍此言何意?”
“曹小姐,你知道近幾年來自天下各州郡遷至幽州的窮苦百姓合在一起共有多少嗎?”雷雲沒有回答她的疑問,反而笑著問道。
“這……小女子不過一介女流,怎會知曉此事?再者……此事與小女子求教之事怕也毫無幹係罷?”曹纓聞言秀眉微蹙,似乎對他突然轉移話題感到有些不快。
此情此景,雷雲麵龐上又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隨後,他略略地舒了一口氣,繼而道:“曹小姐不知不曉,那麼雷某便告知於你……兩百萬!差不多近兩百萬,占我幽州總人口的三成上下!”
兩百萬!
雷雲的話一落,曹纓心中頓時掀起了一陣波瀾……
僅僅是遷至幽州的這些窮苦百姓,其數目便已經是兗州五郡總人口的四倍!
就在她日有所思之際,卻又聞得雷雲道:“這些人半數以上皆是因戰亂流離失所的流民,他們背井離鄉,長途跋涉來到幽州,那是因為他們信任我雷雲;既然如此,我便必須要讓他們活下去……而要讓這些窮苦的百姓好好的活下去,那便必須使他們擁有自己的土地;隻有擁有了土地,他們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可是……如此多的百姓湧入幽州,幽州官府一時間也拿不出如此多的土地,權宜之計也隻能如此了……”
“時下,不止是這座新城,我幽州各地的許多利民工程仍在持續。這些工程不但為那些窮苦的百姓提供了一個自食其力的機會,而且也為幽州官府贏得了充裕的時間,從而可以更為妥當地安置這些背井離鄉的百姓;再者……從長遠來說,此舉於我幽州亦是大有裨益。”
“將軍真是一位仁德之主……”聽了雷雲的一番話,曹纓不禁對眼前之人有了一絲欽佩。
“此乃分內之事罷了,小姐謬讚了。”雷雲聞言淡淡地笑了笑,“雷某也不過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而已……方今天下動蕩不安,各路諸侯割據稱霸,互相攻伐,最受苦便是這些貧苦百姓了……”
言至於此,他略略向前踱了兩步,繼而又道:“雷某出身寒微,深知百姓之疾苦,民生之艱難……而今身領重任,替朝廷牧守北疆,自然希望治下百姓能過得好一些……”
一直以來,他每做一件事首先考慮的便是治下的百姓……
他的這一作風,自然也在深深影響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望著雷雲英武的背影,曹纓秀美的容顏上一時間竟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