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絕不負於黎民蒼生(2 / 3)

“父皇和娘不會同意的。”君悅想都沒想直接答道,就是他一聽到這個想法,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行。

雖說司馬如冰哪裏也是啥也不缺,但是畢竟是身在江湖,如果舅舅繼續隱居,那麼就算司馬如冰有著通天的本事,卻也不能保證靜雅的生活會很舒服;如果司馬如冰重出江湖,那麼靜雅的安危更加的受到威脅。

沒有給出答複,靜雅隻是低頭輕茗杯中熱茶,讓熱氣撲倒臉上,感受那朦朧的溫暖。

“等我走了,替我好好孝順娘。”片刻之後,靜雅自然開口了,明明是笑著的,可是卻讓君悅有種泫然欲泣的黯然。

“真想走遍大良天下,看看這大良的山川日月,領略一下各地的民風民俗。”靜雅對此很是期待,總呆在一個地方那是萬不得已,一旦有了機會,她是不會裹足不前的。

“姐要是想去,我可以陪姐去。”丟開身份的枷鎖,拋開身上的責任,自由的徜徉於天地之間,這生活誰都想要。

“你不行。”沒有商量餘地,更沒有幻想空間,靜雅一句話就打破了君悅的所有夢想。

“你是皇子,而我是公主。”一句話,沒等君悅開口,卻已經把君悅的問話堵在了肚子裏。

“要是我們一家人能一塊出去該多好!”君悅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隻是長長的感歎了一下。

“會有機會的。”看著君悅那精致的容顏,雖然靜雅也有著同樣的容顏,但是還是不免有些愛憐。

“臣參見皇子殿下,公主殿下,皇上已經起駕回宮,還請皇子和公主移駕回宮。”一晃眼,姐弟兩在這茶肆裏一坐就是一個時辰,他們也該回宮準備晚宴了。

畢竟今天的晚宴才是一場硬仗,就算一切都有父皇,但是他們還是得拿出最好的狀態,隻因為,今晚,他們會同父皇和娘並肩作戰。

“走吧。”靜雅和君悅起身離開的時候,這才環視了一眼四周,視線觸及處,不免有畏懼。

緩緩回首,笑容浮現在唇角,淺淺的,看似很是溫和,但是卻透著一股子的冷意。

這就是大良的公主,這就是大良的皇子。

在大肆絞殺了數百條生命之後,卻還怡然自得的漫步於街頭,這分膽量,這分氣魄,又有幾個成人能夠做到。

看著皇子和公主的離開,茶肆裏的人這才長長舒緩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當看到他們姐弟進門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人幾乎都停止了話語的交流,也停止了一切有可能引起注意的響動,隻是靜靜的坐著,聽著,卻也不敢聽進去。

當聽到姐弟兩那簡短卻又富含深意的對話之後,在看到那看似溫和的笑容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除了畏懼還有感歎。

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讓他們不自覺臣服的魄力,那是屬於他們自身的而非僅憑皇嗣的身份。

在此同時,卻也有僥幸之人,慶幸自己並沒有聽從謠言,妄送性命,但也有更信謠言者,若此雙生姐弟並非妖孽,又怎會大開殺戒。

關於靜雅和君悅的是是非非從此滋生蔓延,隻不過短時間內沒人敢捅破,點到表麵。

而這卻已經達到了靜雅他們所需要的效果,畢竟想要控製人心那是不可能的,能讓大部分人歸順就已經是很有效的成績了。

初冬的風雖然沒有酷寒之意,但是卻有了冷峻之風,夜晚的皇宮裏也讓人有了絲絲寒意。

此次宮宴的主角們已經早早到來,身上雖然沒有穿著鏗鏘鐵甲,但是一身長衫卻依舊把軍人的氣質顯露無餘。

其餘應邀而來的大臣們則是嚴正以待,神情上有些凝重。

但是卻再無一人如早朝時的那般踴躍,眉眼間有著糾結也有著顧慮。

平壤城裏的血洗,估計在場的不會有人不知道,更何況,通告上明白寫著死者的罪名以及下場。

想不知道都很難,更何況,公主的後續動作很大。

奉公主旨意搜查謠言蠱惑者的侍衛們正在四處穿梭於平壤城裏,隻為緝拿罪魁禍首。

更何況,公主的一句話,卻明顯的讓在朝的文武百官有些忌憚,對皇室如此清晰了解,想必不是外人,這分明透露了這幕後的指使者可能是朝中官員,一旦今晚有人膽敢拿此事在做文章,估計這罪名也就落實了。

故而,今天晚上,就算發生了任何事情,也不會有人大膽提出異議,更不會有人在這風口浪尖往刀口上撞。

“皇上駕到。”隨著抑揚頓挫的通報聲傳來,全體官員紛紛離座跪地恭迎聖駕。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整齊恢弘的聲音響起,身著龍袍的墨良牽著身著鳳袍的青青一同坐到了主位上,而君悅和靜雅也身著盛裝,更顯得粉雕玉琢,猶如那金童玉女一般,分別坐在墨良和青青的身側。

“眾愛卿平身。”隨著墨良的聲音響起,官員們齊齊起身謝恩。

而當仇子雲看到坐在墨良身旁的青青的時候,落寞的神情,難以移開的視線,讓位於她身旁的朱於偉狠狠的拽了一下,在沒被太多人發現異樣之前,坐回了位子上。

可是,看著主位上,皇帝身邊,那綻放著笑顏的女子,仇子雲的心就狂囂的厲害。

難以忘懷那無意中的一瞥,那淡然悠遠的神態,總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想起。

“仇將軍……”

“仇將軍……”

就在仇子雲出神的當口,當今的天子已經直接向青青介紹起了這幾個在天下統一中樹立赫赫戰功的各位將軍,然而當他點到仇子雲的時候,卻並沒有得到相應的回禮,反而感受到了一股讓帝王極度不悅的異樣注視。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仇子雲所看的方向應該是青青。

“臣失禮,還請皇上賜罪。”當仇子雲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發現當今天子的雙眸如冰淩般直刺過來。

“不知何事讓愛卿如此專注,如果是什麼好事,可否說來,君臣同樂。”墨良的語氣和樂,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隻因為仇子雲居然大膽的注視著皇上的女人,從建國至今,皇上身邊唯一出現過的女人。

“臣失禮冒犯,還請皇上賜罪。”此時此刻,仇子雲能說什麼,又該怎麼說?

他隻知道此刻的他頭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

“父皇,其實這事要怪也隻能怪母後太過年輕,才讓仇將軍有了困惑之心。”靜雅看著凝滯的氛圍,輕輕一笑,頓時化解了僵局,但是她的稱謂卻也讓在場的官員為之一愣。

“皇姐,難道母後年輕不好嗎?父皇以為呢?”君悅補充的話語一出口,這氛圍就完全改變了。

“皇後的青春容顏是朕求之不得的好事,怎會不好,仇將軍會有疑惑,也屬人之常情,朕也曾多次看著皇後入神啊。”墨良的話語一邊,語調一改,現場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

“仇愛卿快快請起,有了愛卿的驗證,朕也算明白,朕並非自欺欺人,而是皇後依舊韶華正茂之時。”

墨良態度的轉變卻也讓在場的人都明白,當今天子想要立後的心思已經昭然,那是任何人也不可能改變的,更何況,當今的皇子也是這大良王朝將來的皇位繼承人,將來的君主,而他對於自己的母親是何等的嗬護,他們不會在做這無用之功。

而對於這公主的性格就更加的難以判定了。 之前的體恤民生,白天的冷酷狠絕,現在的愛護臣子,這麼多的麵都體現在了一個人身上,這讓她多了幾分詭譎莫辨的神秘,為她孩提的身份蒙上了一層敬畏有加的威儀。

看著宴會之上一幹朝臣的沉默,姐弟兩會意的相視一笑,今晚上,父皇冊封皇後的詔書一下,那麼娘親的身份也就光明正大了。

卻不想,就在墨良再次褒獎了有功之臣之後,趁著氣氛,正打算讓青峰宣布詔書的時候,卻傳來了安寧王求見的通報。

而這卻也引得在場的官員齊齊看向墨良,卻又全都垂首以待。

雖說墨良是大良的皇帝,但是至於他的身世之謎,卻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之前的奉天太子一說,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更何況,當今的安寧王可是奉天的大皇子,他的出麵自然能夠為墨良驗明正身。

一旦真正的揭露了身份,那麼墨良想要立司馬青青為皇後,那也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宣。”雖然臉色一凝,但是墨良瞬間恢複了正常,毅然下旨傳見。

隨著大夥目光的集中,大殿入口處,進來了一個有著幾分滄桑,卻依舊儒雅的男子,赫然是前朝皇帝獨孤韻。

“臣參見皇上。”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權利,但是在眾人麵前,獨孤韻還是保持著他應有的驕傲。

“賜座。”淡淡的看了一眼獨孤韻,墨良的態度算不上和藹,但是卻也算不上惡劣。

隻不過當他看到獨孤韻的第一時間,他看向的還是身邊的青青。

當看到青青那不為所動的神情時,他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心中更有一種忐忑和不安。

獨孤韻的出現,會打亂他所有的計劃,更會讓整個事態的發展變得不受控製。

當然不管獨孤韻的出現有何目的,他都相信,青青自然來到了他的身邊,那麼她就不會輕易的離開。

“謝皇上。”獨孤韻欣然坐到了距離墨良不遠的地方,作為前朝皇帝,看著如今的盛況,雖然神態不變,但是心中不免感傷。

特別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了坐在墨良身邊的青青身上時,所有從手中失去的——權力、天下、女人,所有的不甘、不願、憤恨以及屈辱在這一刻全都集中在了青青的身上,而她名譽上還是他的妻子。

“安寧王前來,朕頗感意外,畢竟朕也曾邀請過安寧王參與皇宴,可安寧王不外乎都是托病告假,今兒個怎麼卻不請自來了?”墨良的話一出口,姐弟兩不由麵麵相覷,隻因這話裏可是有著濃濃的敵意以及……

“不瞞皇上,臣是聽聞皇後……不,應該說是王妃回到了平壤,故而前來相迎,今見到王妃安然歸來,臣倍感欣慰。”起身的獨孤韻不疾不徐的說出了來意,目光也毫不避諱的看向了青青。

無欲則剛,這句話真的體現了獨孤韻此刻的心態。

失去了一切,沒有了害怕失去的顧慮,更沒有了重新奪取的希望,他的心反而安定踏實,甚至於敢於直麵墨良,麵對墨良,心理有了從未有過的鎮定和從容。

“王妃?”在場的人無不倒吸一口氣,隻為獨孤韻的單刀直入和大膽。

要知道,如果墨良一個反臉,即使是當場處置了獨孤韻,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前朝餘君即使歸降之後,又會有幾個得到善終。

更何況,敢跟皇帝搶女人,這不是自個兒挖坑自己埋嗎。

“恕臣大膽,這是當年立後的詔書,還請皇上預覽。”隻見獨孤韻從袖中拿出了一份明黃的卷筒出來,朝眾人一看自然明了。

而一直靜觀其變的姐弟兩此刻也被弄了個措手不及,他們一心隻想著朝中的這些老頑固,卻忽視了這個最大的危害。

本來也做好了頒布詔書準備的青峰,也在此時,不知該如何收場。

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而仇子雲則是雙眼含傷的看向青青,不明白如此純淨的女子,為何會是傳聞中的那個共侍父子三人的女子?

“安寧王又怎生確定她就是失蹤已久的皇後……不,應該說是安寧王妃?”壓抑不住心中的困惑和不解,仇子雲就在這沉默的當口,起身相問。

而這卻讓身邊的朱於偉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試問天下間,可有把妻子認錯的丈夫?”獨孤韻對此並不發怒,反而溫和的反問到,卻也很好的強調了,現在坐在皇上身邊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的事實。

“既然如此,那麼試問安寧王,如果娘真是安寧王妃,那麼她又怎麼會失蹤?怎麼會雙眼失明?我們姐弟為何會初生就分離?”看著眼前這個她曾經一度以為是自己的父親的男人,她的心中對他有過念想,有過不解,有過怨恨,隻因為娘的失明,姐弟的分離以及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對父親的渴望。

如果真是夫妻,他又怎會下令追殺於他們?

如果真是夫妻,娘為何又要隱居山林,隻為給自己一個安寧的環境?

如果是夫妻,為何堂堂的皇後卻甘願拋卻一切的榮華富貴化身農婦,隻為那平淡枯燥的生活。

“如果娘真是安寧王妃,那為何我每次聽到的關於軒轅皇的消息都是追殺於我們?”靜雅一步步的走近獨孤韻,看著眼前這個看似溫和的男子,想要從他的雙眸裏找到最真實的答案,也想從他口中親自得到證實。

“這是從何說起,我怎麼會追殺於你們,自從你娘帶著你離開,我線索全無,能做就的就是發布公告,找尋你們,隻要有丁點關於你們的消息,我都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不是你們,我又怎會追殺於你們?不管這是誰告訴你的,我隻要丫頭知道,這不可能,你們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追殺你們。”看著眼前的靜雅,獨孤韻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靜雅的平視,看著眼前的靜雅,獨孤韻的心中真的很嫉妒,為何天下間的沒事都被墨良占盡了。

“娘為何會走?不是你告訴娘弟弟死了嗎?不是你軟禁了娘嗎?”想到當初司馬如冰舅舅告訴她這些時候,司馬如冰舅舅那恨不得把獨孤韻大卸八塊的表情就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