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要去往哪裏?
現在探討這個已經毫無意義。
我從昏睡中醒來,鼻尖裏味道讓我異常煎熬,我依稀能夠分辨出來:泡麵、白酒、臘腸、烤翅。
以及,一股濃鬱的福爾馬林。
眼睛被黑布蒙著,手腳皆被鎖在一張大鐵床上,我感到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您好,鯤鵬外賣。”
這是我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
三個月之前,有朋友前來拜訪。
我和他不見,已有七年之久。
這七年他變化很大,我們天南地北相談甚歡,比之七年前已天差地別。
“在外呆久了,才明白人世浮沉,見得多了、才知道什麼人該珍惜。”他靠在椅背上,點燃了一根煙,“說實話,我當年看不起你,認為一個失敗者,還那麼努力做什麼呢?可現在回想起來,整個技校之中,反倒是你最讓我心安。”
都說老年人才喜歡回憶過去,可在我兩人二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深刻體會這種感覺。
但,過去有什麼可回憶呢?
我隻記得,當年他熱衷於打架,總喜歡以拳頭讓人屈服。可能是受了某種影響,那個時代在我的記憶中,年輕人都喜歡意氣用事,似乎不如此都不叫年輕人。
他是其中的佼佼者,當之無愧的校園霸王,雖然我不明白有何意義。
我不喜歡打架,即使偶爾被人欺負,我也是沉默以對,真要碰上那種得寸進尺的混子,我就以報警來恐嚇他們。
一般來講,學校裏都知根知底,以少管所的名義恐嚇他們,他們大多都會就此而止。除非是那些社會上的毒瘤,終日以欺負少年為樂的小混子,他們大多沒有學籍、也沒有工作,因此對付他們有些艱難。
光腳不怕穿鞋的,特別是身處技校,我們與這些人交道很多。
坦白講,技校是一個由校園轉社會的過程,性質其實和大學沒什麼區別。隻不過大學生的知識儲備,它遠不是我們這些初中生可比,再加上一些莫名因素,我們所遭遇到的艱難,也就遠不是大學生們可以體會。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種因素,叫做傲慢與偏見……
我遇到過那種矛盾無法化解的情況,當時校園裏有兩位女生,她們晚上回學校的時候,被一群酗酒的小混子們調戲,兩位女生隻想躲避逃離,這反倒引起那些混子們得寸進尺。
我與技校裏兩名同伴,就恰巧遇上了這件事情。
那天我們是勤工儉學,也忘了是誰提出的建議,覺得閑暇時間找份兼職,賺錢買些水果也好。
我們領取了當天工資,一人買了一大截甘蔗,感覺握在手中就像長槍一般,也就瞬間有了當大俠的衝動。
路見不平,我們三人槍出如龍,打得那領頭人頭破血流,其他人恐懼、皆都不敢還手。
這種小混子,欺負弱者的時候很得意,可一旦遭遇到強者,他們會比弱者更加可憐。
並且,他們缺乏義氣,遠沒有表麵上團結,這點無法和我們學生相比。
隻不過,在我們離去的時候,領頭那家夥打了一個電話,並叫囂我們原地等候。
我沒有理他,朋友甚至想再揍一頓,被我及時阻止。
這種社會垃圾,真沒必要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