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
情深緣淺
雲景軒的身軀再度飛起隨後又重重地砸向地麵,他抬手捂住胸口,內息不斷調理著,對於死,他從來不怕,隻是,在死之前,他還想見一見他的若兒。
尹夫人看著腳步有些踉蹌的雲景軒,秀眉一抬,揶揄道:“你這小子倒是真能打,真是可惜了,武學界又少了一個人才了。”
微頓,她眼眸一眯朝騰蛇嗬斥道:“你這個該死的畜生,還等什麼?”
她已經不想跟雲景軒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既然從他那裏得不到他母妃的消息,那麼,就由他來償還她這些年的痛苦吧。
騰蛇得了命令,雙翅飛揚,不留任何餘地的朝雲景軒再次攻擊而去,它的頭部再度撞擊上了雲景軒,當它將雲景軒撞飛以後正準備朝他噴火時,卻聽一陣嗬斥傳了過來。
“騰蛇,住手!”
騰蛇的腰身猛地一僵,朝外吐火的姿勢生生壓住,那團含在口中的火焰被它又吞了回去,因著觸不及防,那吞進去的火焰仿似還將它噎住了一下,隻見它那粗大無比的蛇身還隨之閃了一下。
尹夫人循聲而望,秀眉蹙起不可置信道:“煜兒……你怎麼來了?”
她點的睡穴除了她無人能解,煜兒又是怎麼醒來的?
尹致遠狠狠地瞪了一眼尹夫人,他不想與她多話,旋即朝攔在他身前的侍衛們低喝道:“全部給我滾遠一點!”
侍衛們在見到尹致遠那雙嗜血的眼眸時,腳步微微往後退去。尹致遠沿著空隙朝前奔去,他飛撲至雲景軒的身邊,扶起滿身是血的他,眸中似乎已有了淚水:“五師兄,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我現在就給你度些真氣……”
尹夫人一聽尹致遠要給雲景軒度真氣,旋即朝旁喝道:“趕緊過去將公子拉開,違者論斬!”
眾侍衛一聽,忙的上前想要將尹致遠拉開,然,尹致遠的手卻快一步卡在自己的脖頸之上威脅道:“你們誰敢上前,我便殺死我自己!”
侍衛們的腳步旋即一頓,尹夫人眸中露出焦慮之色,她擔憂道:“煜兒,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如果你給他度真氣,你自己會死的。”
“不要你管!”尹致遠抬掌聚力便放在了雲景軒的背部中央,他受了極重的內傷,運出去的內力也不過平日裏的十分之一,於雲景軒的內傷並無半點治療功效。
“子淵,你莫要這樣……師兄心裏會不好受的……”雲景軒抬手握住了尹致遠的手臂搖頭阻止道。
尹致遠眼眶之中雲集而出的淚水已經滑落出來,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一刻,他的心是真的痛了,他一直敬愛如兄弟的五師兄嗬,他怎麼可以傷他這般地深?
大掌仍舊在雲景軒的背部遊走,可雲景軒卻感覺不到任何內力的輸入,如此,隻能讓尹致遠單方麵消亡而已。
“煜兒,你住手,他現在的內傷是你根本無法調理的。”尹夫人見狀飛身而下,卻也不敢朝前行去,她害怕一上前,煜兒就會激動地將自個兒殺死。
“景軒——”
正僵持之際,忽然聽見一陣女子的聲音在人群之中乍然響起。
無論是雲景軒還是尹致遠抑或是尹夫人都為這聲呼喚而瞪大了眼眸,因為那聲音不是來自其他,而是淩蕭若發出的聲音。
淩蕭若在人群中穿梭著,她撥開人群朝雲景軒奔去,尹夫人似乎也愣在了當場,並沒有派人阻止她的行為,也許,淩蕭若出現了,煜兒才不會繼續自殘。
“景軒……”淩蕭若朝雲景軒撲了過去,隨後以抬掌竟是將尹致遠推離而去,她說道:“子淵,你走開!”
方才尹夫人的話語她自是聽見了,她再也不要欠子淵任何人情,再也不要。
尹致遠身子很弱,被淩蕭若這一推,順勢就朝後倒去,他一手撐地,一手捂住胸口,眸色黯淡,盯著那飛奔而來的女子。
她竟是連自己救雲景軒的機會都不給了麼?
淩蕭若將尹致遠推開後,從體內提了一些內力將掌心放至在雲景軒的背部為他度氣真氣來。
雲景軒看著淩蕭若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裏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泛濫而出,而那情蠱也就在此時應運而生。
這是他用生命去愛的女子嗬,為何他總是讓她受到傷害呢?
月色下,女子的容顏妍麗似初春的絨花,細眉遠山如黛,杏目如畫,透過這張緋麗絕色的容顏,他竟是看到了那張被她刻意醜化過的容顏。
子青……
情蠱之毒在體內蔓延,愛情的殤無法言喻,那些緩緩注入他體內的真氣讓他的心暖了,情也蓬勃而出。
終於,望著那朝思暮想的臉龐,他再也抑製不住喉間的腥甜,再度吐出了一口血漬。
淩蕭若見狀神色慌張,大驚失色道:“景軒,你怎麼了?怎會吐血?”
雲景軒神色蒼白,唇角的血漬映在他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的刺目,他搖了搖頭,唇邊溢出淡笑,回道:“若兒,我沒事……”
尹夫人在見到雲景軒吐血時忽而張狂地大笑:“哈哈……賀蘭婷,你看到沒有?你的兒子不是我殺死的,哈哈……”
綠色的衣袖在風中飛舞,頭上的珠釵也晃動起來,在風中吟出一首歌曲,那歌曲,是瘋狂之人的喜樂,卻是兩廂愛慕之人的悲曲。
慕容若水,雲景軒倘若今天死了,那麼,他是你殺死的,因為他中了愛情的蠱,因為他對你愛戀至深,所以才會痛若刀絞。
嗬嗬,心愛之人被自己殺死,這樣的場景會不會很有意思?
淩蕭若因著尹夫人猖狂的笑聲而回轉了頭,口中怒道:“瘋婆子,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罵了一聲後,淩蕭若轉而扶起雲景軒對他柔聲說道:“景軒,我帶你去療傷。”
雲景軒強忍住心中的痛苦,淩蕭若對他多一分的關愛於他來講便是多一分的煎熬,他知道,自己恐是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而那些呼之欲出的血漬,他再也無法吞咽,再也無法掩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