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明

夜幕降臨,竹林幽靜而又漆黑,不同於昨晚,白霧彌漫,好像隨著韃巫族的離開,白霧也消失了。

一行人在一棟吊腳樓裏休息,此時此刻,最忌諱的就是分開。

吊腳樓裏點燃了油燈,這是這麼多日子進入齊雲山以來,第一次在夜晚點燃油燈,讓人看著甚為感慨,這麼短短幾日,好像過去了很多年似地。

晚飯爾蔣煮了很多粥,一點都沒有剩下,可見這幫人都餓到了什麼程度。

肚子填飽了,睡意也襲來,一幫小夥子說好了輪值,卻不知什麼時候都打起了呼嚕,轟炸著寧昭然的耳朵,讓她幾度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轉過身體麵對著雲烈召,雲烈召躺在那裏,她也徑直的在他身邊躺下,然後十分大膽的將雲烈召的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雲烈召的手掌厚實又寬大,阻擋起噪音來十分有效果,不過短短一會兒,寧昭然就成功的進入了睡眠。待得她睡著,雲烈召的手拿了下來,他翻過身體背對著她,又向遠處挪了挪,看模樣他是在盡量的與她拉開距離。

寧昭然的旁邊一米開外,就是楚涼音,此時她已經睡著了,不知何時的被月離風攬到了懷裏,盡管她不時的挪動著身體向外跑,但是閉著眼睛的月離風像是有先知似地,總能在她向外挪騰之時把她扳回來。

“幹嘛總碰我?”本來睡得很好,被他一個勁兒的搬來搬去,到底是給弄醒了。

“你睡覺為什麼總是往邊上跑?我摟著你不舒服麼?”他側身而起,借著油燈昏暗的光線,看著滿臉不耐煩的楚涼音低聲問道。

楚涼音慢悠悠的眨了眨眼睛,“有麼?我也不知道。”她自己倒是沒什麼知覺。

“那就控製一下自己,別總是往外跑。”萬事都要習慣,他希望她能夠習慣身邊有他。

“好,我盡量,但是你別再碰我了。”其實她已經很習慣身邊有他的存在了,如若以前,無需外人碰到自己,隻要有人朝自己伸出手她都有感覺。現在被他搬來搬去好幾次才弄醒,這也是一大進步了。

“行。”月離風一隻手臂墊在楚涼音的腦袋下,一手搭在她腰間,兩麵將她捆住了,讓她逃不出去。

一夜漸漸而過,待得翌日太陽初升之時,這吊腳樓裏的人卻都睡得香,看來真是由內裏疲累,終於得以放鬆,神經都鬆懈下來了。

第一個睜眼的是爾蔣,他輕手輕腳的從吊腳樓上下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空氣清新竹香淡淡,看著陽光一點一點的透過蓬鬆的竹葉穿進來,照在臉上暖融融的。

他正捧著臉眯著眼睛享受陽光,驀地,後腦一痛,嚇得他差點跳起來。

楚涼音如同鬼魅一樣從他身後走下來,瞥了他一眼,涼涼道:“美什麼呢?”

爾蔣站起身,摸著後腦搖搖頭,“沒什麼。七師叔睡好了?”

楚涼音淡淡的點頭,“還成。”

“這麼些天,好像第一次大家睡得這麼熟。”他小聲說道,卻是由心內感慨。

“確實,那幫豬現在還沒醒。”她伸展了一下身體,修長的四肢由著她的伸展動作,而顯得分外好看。

爾蔣站在一旁看著她,在她回頭的時候猛的移開眼,似乎不想讓她看到而惹怒她。

她在伸展身體,他在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升起來,周圍卻沒有一點聲音,除卻她動作之時衣料的摩擦聲,這時間好像靜止了似地。

驀地,平伸手臂的楚涼音驀地停頓了動作,爾蔣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眨眨眼,“七師叔,怎麼了?”

楚涼音的視線射向他示意閉嘴,爾蔣痛快的閉上嘴,甚至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靜止了幾秒鍾,楚涼音驀地看向大門的方向,然後快步的朝著那麵走過去。

爾蔣看著她快步離去的身影忽的轉身蹬蹬蹬跑上吊腳樓,下一刻拿著楚涼音的劍返回,然後快步的追向楚涼音。

“七師叔……你的劍。”他跑得快,追上了楚涼音趕緊把劍給她。

楚涼音上下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拿過劍,“挺麻利。”這是對他的讚賞。

爾蔣笑了笑,略顯羞澀,“七師叔到底聽到什麼了呀?”

楚涼音抬手指了指竹林外的方向,“有人過來了。”

“啊?不會是那韃巫族來了吧?”那得趕緊把那幫人叫來才行。

楚涼音卻搖搖頭,“不像,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幕府的人趕到了。”

爾蔣明了,不過想想這都幾天了,他們如果還沒追上來,那真是太沒用了。

楚涼音拿著劍往竹林外走,爾蔣想想也跟了上去,倆人慢慢的走到竹林邊緣,看到那竹林外的一行人,果然沒猜錯,真的是幕成梟帶領幕府的人追上來了。

在看到竹林裏出現的人時,幕成梟吊起來的心終於放下來,“楚女俠。”他喊一聲隨後快步的走進竹林,臉上略顯興奮,“楚女俠,總算找到你們了。”

楚涼音他身後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鄒玉,不由得挑眉,“你怎麼來了?”與鄒玉說話,好像自動的把幕成梟忽略了一般。

鄒玉悠然的走進來,嘴角的笑意味深刻,“當然是擔心你們。”擔心?哪種擔心呢。

楚涼音冷哼了一聲,再向外看看,除卻幕府的護衛,還有一些別家的人,但都不是什麼有威信的人,看起來像是為了搪塞幕府而派來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因為,那些人她都不認識,雖然有點麵熟。

“幕二公子,我們前日找到了幕盟主,不過,昨日一早,他不見了。”楚涼音看向幕成梟,想必這幾天在齊雲山裏沒少受罪,看幕成梟的樣子,又憔悴了很多。

幕成梟本來是一喜,又聽到她後麵的話卻瞬間失落,“這麼說父親沒死?”

楚涼音點點頭,“昏迷了,不過,好像是被那韃巫族下了蠱。一夜過去,他就不見了,沒有外人侵入的痕跡,是他自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