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翻所謂的“認罪”,他向檢察院提出嫌疑人的闡述和筆錄內容的是有出入的。
在他的幫助下,不僅在庭審時成功讓許大山宣判無罪釋放,還把真正的犯罪者告上了法庭。
原來犯人就是許大山的侄子。
他侄子沉迷網絡遊戲,經常在網吧通宵,徹夜不歸。搶劫發生的那晚上,正是因為他身上的錢花光了,沒錢上網,家裏人也不給,在電話裏讓他趕緊回家——他才持刀對被害人實施了搶劫。
他之所以蒙麵、不話,是因為不想被人認出來,不想被抓捕,而他家中的電瓶車就停在不遠處,實施犯罪後,他便騎著車逃之夭夭。
警察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監控加上被害人證詞,順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他家裏。
許家人聲稱許大山那晚上不在家,他那夜裏慌張騎著車回來,也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
根據許家人的指認,警察就把聾啞的許大山給抓走了。
許大山很難解釋自己沒有犯罪,很難解釋他那晚上是在睡覺,根本沒有出門,可一來二去,就糊塗地被認定為犯罪了。
他脫罪後,他的侄子被多方證據指認為犯罪嫌疑人,不僅以暴力威脅方法劫取他人財物,構成搶劫罪,更是栽贓嫁禍他人。可因為是未成年人,最終判處了三年零六個月的有期徒刑,緩刑一年。
許大山的姐姐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大聲咒罵著自己的親弟弟。許大山聽不見她在哭鬧些什麼,但能感覺到,便比劃手語問丁雪潤:“她在什麼?”
丁雪潤猶豫了下,翻譯給他看。
從法院出去,還沒下樓梯,許大山的姐夫就撲上來打他:“你是不是白眼狼,那是你侄子啊!他才十七歲!”丁雪潤正巧在他旁邊,下意識去阻擋,剛旁聽出來的丁兆文也衝了過來,然而他們反應都沒有另一人快。
樓珹從來不打老人更不打女人。但是看見有人居然要打丁雪潤,雙目冒火地衝上去,直接用力把人推開:“想打架?”
男人直接跌坐在地,女人急眼了上去推了樓珹一把,沒想到不僅沒推動,樓珹碰都沒有碰到她,她自己就反彈退步,也跟著躺在地上,呼救:“打人啦,有人打人了!”
到底是法院門口,他沒有打人,隻是用自己的身高體格壓製著這對中年夫婦,神情冷漠:“你們要是碰瓷,我就真的打人了。”他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樓珹沒有看見丁兆文就在附近,他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等待丁雪潤出來。
他把撒潑的夫婦威脅得不敢話後,就回身去抱丁雪潤,語氣焦急:“潤潤,他們打你哪兒了?”
“我沒事,就推了一下,沒什麼大礙。”丁雪潤也沒感覺他抱上來有什麼不對,他是習慣了樓珹的擁抱,結果一抬頭,他忽然看見不遠處的丁兆文。
丁兆文站在原地,看向他的目光陌生又複雜,一瞬間連神態都變得蒼老了。
丁雪潤心裏咯噔一聲。可這一總歸是會來的,他早就預料到了,也設想過丁兆文會有什麼反應。
丁兆文和丁雪潤都顯得很平靜。兩人一直就交流不多,丁雪潤去外省讀書後,話就更少了,更加不會談心,可以丁兆文其實一點也不了解這個兒子。
車廂內彌漫著沉默的氣息。
樓珹看見老丈人在車上,也不敢碰丁雪潤,隻是兩人挨在一起坐著。
這種沉默的寂靜有些太不尋常了,樓珹側頭看一眼丁雪潤,又看一眼丁兆文……特別懵逼,怎麼都不話呢,整這麼嚴肅幹啥呢,不是勝訴了嗎?
樓珹實在憋得發慌,忍不住叫了一聲:“丁叔,我……”他想問去吃什麼。
“別這麼叫我。”丁兆文冷聲打斷他。
丁雪潤在背後抓了一下他的手心。樓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丁兆文,目光掃來掃去,最後試探性地叫:“那……爸?”
丁兆文是個斯文人,這下也被氣得青筋暴起,喊道:“停車!”
出租車司機就把車靠邊停了。
丁兆文拉開車門就下去,樓珹還很茫然,正想問為什麼,就看見丁雪潤也拉開車門,回頭道:“我爸知道了,你別跟上來,他看著你生氣。”
樓珹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丁兆文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