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沒有在意陳洛,而是在心中回想溫無欲的說話方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更為自然。
不知不覺中,他的身體開始傾斜,隨即嘴角微揚,目光突然斜視,冷哼道:“本公子乃懸壺門七長老玄真坐下親傳弟子,幼時學醫,通讀藥理,去歲通過出師任務,而今入世。聽聞楊師伯乃玄門第一神醫。醫學無涯,我師父也不敢妄自尊大,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你是他的徒弟?難道二十好幾還未出師?這不是廢物嗎?”
管他三七二十幾,柳真準備先給他一個下馬威。
懸壺門收徒嚴謹,達者為先,同輩人無關年紀,達到出師條件,便為師兄。
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叔喊自己師兄,柳真還是有點激動,平時哪敢這麼裝?
成天被陳洛管這裏管那裏,今天我柳真也要揚眉吐氣一回!
陳洛現在的身份是他的跟班,畢竟懸壺門弟子身份尊貴,哪怕陳洛是大哥,也得依著自己。
柳真說罷,便死死的盯著楊神醫的弟子,高度差了不少,但勝在眉宇軒昂,氣勢洶洶。
青年聞言略微皺眉,道:“家師要求嚴格,出師不易。”
他未曾想到一個十歲的娃娃居然有如此心機,先入為主。
一句楊師伯便占據了主場,常青作為楊神醫的弟子,自然知道他對懸壺門的感情。
如果說師父現在已經不是懸壺門之人,便是背信棄義,懸壺門都不追究他,他難道還能夠嫌棄師門嗎?
可如果承認,那按照懸壺門的規矩,他跟柳真同輩,按照出師時間,便要稱他一句師兄。
陳洛似乎也發現了其中的門道,突然發現柳真對懸壺門的理解比他更深,看來是為以後踢館做足了準備。
他隨機應變,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將之遞給柳真。
柳真瞬間會意,繼續道:“我們來此,為的是完成師門任務,去星嶼尋藥。可惜實力不夠,隻得半途而廢,這是我們路過星嶼龍潭采摘的七日回魂枯藤,還有三日枯萎,便送於師弟。”
七日枯藤,隻存在於星嶼,因采摘後七日失去藥效,不能流入市場,隻有懂行的人有辦法煉藥。
在懸壺門,此藤稱為回魂枯,專治魂魄。
也隻有懸壺門,才這樣稱呼此藥。
他們從頭到尾說的話,做的事,都在表達自己的來意,以及自證身份。
這也是陳洛一開始給柳真的劇本,好在柳真沒有亂來。
常青聞言,吩咐下屬把七日枯藤收好,道:“家師忙於接客,常青代為謝過。”
說罷,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
柳真一副“我就喜歡他們看我不爽,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根本不顧常青的感受,直接道:“怎麼?你學了師門的藝,卻沒有學師門的義嗎?”
陳洛盡量讓自己心情平複,畢竟他現在是柳真的小跟班,沒有資格去阻攔,不然容易露餡。
隻能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等到柳真玩砸了,還是要他來善後,哪裏敢有半點大意?
大堂的氣氛很不對勁,周圍的人看柳真也有點不耐煩,但隻是小孩子,就連常青都沒說什麼,他們也不好出頭。
但有人忍不住。
“常小神醫的醫術大家有目共睹,有本事就拿出來,不服就滾!”
聞言,陳洛把目光放在堂中一個座位上,那是一位布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