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苼本來愉悅的心情因為這個插曲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好。

不過好在六公主失蹤的事已經有了苗頭。

什麼太子什麼衛珵根本不重要,當前順利接下宮正司這一頭才是正事。隻要我不在意,就沒有人能氣到我。

太子的白貓剛送到後宮裏不超過一月,對宮裏的人其實不熟悉,但巧的是六公主也養了一隻小狗,這對貓狗原是一同在典廄暑長大的,後來才分別送到了東宮和清風殿,因為這一層關係,白貓是認得六公主的。

早上太子去朝政殿,白貓一直在禦花園裏四處晃悠,正好有在這邊看見六公主和小狗,舊友相見跟了一路。

寧苼指尖抵了抵下巴,收回視線,與阮司正說道:“我已經知道六公主現在何處了。勞煩阮司正與我一道吧。”

阮司正一愣,不過在此處轉了一圈,太子妃這就知道了?阮司正心下懷疑,嘴上卻也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隻是拱了拱手應了聲是。

跟在阮司正後麵的宮正司宮人倒嘀咕得厲害,他們上下數十人找了許久也沒尋到六公主的蹤跡,如今看一看就半天說知曉了,太子妃怕不是在說大話吧,要知道大理寺刑部再厲害的官差也不是這麼瞎亂辦案的。

寧苼自是不知他們心裏所想,帶了人徑往冷宮的方向去。

大齊的冷宮又名長庭宮,地處僻靜,與一片尚未荒林山地相連,山地後是供宮中貴人閑暇消遣的小型獵場,位置冷清。一般情況下這方地界除了值守的侍衛,少有人來。

寧苼沒有往長庭裏走,而是去了與長庭有一段距離的老舊宮殿。

宮殿年久失修,並無人住,連匾牌也已經朽爛了,幾方老牆上爬滿了青碧色的藤蘿苔蘚,地麵遍布碎石瓦礫,有著與富麗堂皇的東西六宮截然不同的殘破落寞。

有宮人瞟了瞟,遲疑:“此處與禦花園相距甚遠,六公主怎麼會到在這裏來?”

六公主這個小女兒可以說是夏淑妃的心肝寶貝兒。在宮裏頭,底下的宮人不敢對六公主不敬,上頭的宮妃爭鬥也不會突然放在一個小公主身上。今日失蹤之事,多半是六公主不舍離開生母自己躲起來了,既是自己躲起來的,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能跑這麼遠到冷宮來?

“司正大人,咱們當真要跟著太子妃瞎胡鬧嗎?有這個空閑還不如去太液池邊再找一找。”

宮人小聲埋怨。

若是六公主出了事,到時候太子妃有太子殿下護著是不打緊兒,但他們可是要擔上責罰的。

滿宮上下誰不知道這位太子妃是真的不靠譜兒,除了囂張跋扈一無是處。以前皇後娘娘也起過將尚服局交給太子妃的心思,可當時的尚服局一到太子妃手裏就接連弄出了好大的亂子,惹得文瑄太後大怒,尚服局下四司的女官受這位太子妃的連累險些全進了他們宮正司的地牢。

前車之鑒,太子妃實在不可信的。

宮人覷了覷,沒好氣地翻了白眼,雙手交疊在身前,壓下嗓子,“司正大人可別忘了尚服局的前車之鑒。”

阮司正聽到尚服局三個字不禁喉嚨發幹,果然猶豫起來,可就在這時,舊宮殿裏突然傳出一陣狂亂的犬吠聲。

尖利、急促、刺耳。

阮司正不由一凜,到嘴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寧苼也驚了一下,這狗叫聲聽起來可不大好。蘭月反應最快,忙忙上前一把將門推開,門樞的吱呀聲和小狗的亂吠聲交和一起,在耳邊回蕩。

眾人向聲音來處趕過去,齊齊衝進了宮殿後院。

野草叢生的井邊,堆滿了木葉枯枝,一隻小白狗兩腿扒著壁沿,身子半懸,頭正對著空洞洞的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