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進蕭府時,她是宰相府嫡女燕語遲,是滿京城裏人人羨之,被三個哥哥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女。
嫁給沈相言後,她在大婚當日便與沈相言兵刃相向,因逼得寵妾葉憐兒自盡而得了個妒婦的名號。
自此,那燕語遲便像換了一個人,就連京中傳出沈相言流連花柳巷,新納了幾門妾室,她像個局外人,再不會插手其中。
“夫人,今兒是將軍回朝的日子,夫人可去......”婢女雲淩話還未說完,便識趣的閉上了嘴。
“雲淩,你不知道夫人她不再過問將軍之事了麼!”年紀稍大的婢女月言瞪了她一眼,轉而附身看著身旁正在繡著未央花的女子。
女子約莫不過二十歲,整個人出落得幹淨清秀,因家中三位哥哥皆是沙場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小便也習慣了舞刀弄槍,因此眉間多了幾分京閨小姐少有的英氣。
“照規矩,理應要去的。”燕語遲放下了手中的針線,讓雲淩取了件厚實的披風便踏出了門檻。
正值寒冬,屋外積雪一片,三年前也是這個時候,她拿著一旨賜婚聖旨,騎一匹快馬趕去他的練兵場,滿臉驕傲地說:“沈將軍,往後便請多多指教了。”
他扶她下馬,眸中映出了她美而不嬌的笑顏。他伸手攬住她瘦小的肩,低頭一笑:“今後你我二人,夫妻同心,我沈相言定不負你。”
誰知大婚當日,他一身紅袍提劍去見她,質問是不是她殺了葉憐兒和她腹中的孩子,燕語遲隻好苦笑,看著眼前的沈相言格外地陌生。
她一氣之下,與沈相言兵刃相向,但她又怎會是沈相言的對手,最後落下了七處劍傷,險些丟了半條命。
事後她擔心父親會和沈家大動幹戈,便執意隱瞞了此事,回門那日稱病為由便差人送了封信去宰相府。
自此,沈相言對她不聞不問,將她冷落了三年。
但關於她的風言風語,依舊在城中傳了個遍。人人指責她是一個連腹中胎兒都容不下的妒婦,人人都笑她被沈相言困於高牆,成了無人問津的衰柳。
燕宰相可憐她,多次提出讓她回家,舍不得她受的這些委屈。幾位哥哥心疼她,與沈相言明麵兒上鬥,逼他和離。
他始終未對她提出和離,心許是想困她一輩子,好還清心裏對葉憐兒母子的愧疚。
不知何時,天上開始飄雪,燕語遲收回了思緒,伸出手去接,留下一陣冰涼。
“夫人,將軍來了。”月言提醒了一句,燕語遲才發覺自己出了神,抬頭一看,那道門檻外果真站著一人。
男人約莫不過二十五歲,一身黑衣,鎏金點綴,棱角分明的臉上刻著冷峻無情,黝黑的瞳孔此刻冰冷地看著她。
二人一個在門外,始終未有進門之意;一個站在院子裏,紋絲不動地看著眼前人。就連月言和雲淩都不知所措的對視一眼。
“你……”沈相言率先開口,“晚上隨我入宮赴宴。”
燕語遲抿唇一笑,婉拒了他,“近來著了風寒,恐怕不能遂了將軍意,不如讓將軍新納不久的妾室代臣妾去便是。”
說罷,她麵無表情地轉身要走,卻被身後人叫住。
“燕宰相也在,說想看看你。”沈相言說罷,如吩咐一般看著月言和雲淩。“帶夫人進去,晚上我派人來接你們。”
月言雲淩齊聲應了一聲,隨後便扶著燕語遲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