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看中心事,楚筱菱異常尷尬,用力掙脫開他的手,朝湖泊靠近幾步。
流雲洛祺迅速追上,高大的身軀挺立在她的麵前,沉吟了一會,決定把隱藏心底多時的某件事告訴她,“菱菱,其實朕和歆兒……”
可惜,他才開口,便被一個嗓音打斷,是族長!
原來,有個患者的病情忽然發作,他來找楚筱菱去看看。
刻不容緩,楚筱菱暫時放下一切,提起裙擺,隨族長朝民居奔去。
望著她快速離去的身影,流雲洛祺一聲歎息,繼而也邁動長腿,跟了上去。
事後,兩人繼續逗留三天,直到病患者全部康複,於是做出辭別,在族人依依不舍地相送下,正式離開倚族,回到淮南城內。
城內的情況也已得到控製,大夥再留兩日,流雲洛祺還派了新任官員把守,隨即帶齊人馬,在淮南百姓的感激恭送下,隊伍浩浩蕩蕩出發,朝皇宮方向直奔而去……
他們平安順利地歸來,文武百官無比欣喜若狂,禮部更是準備好了宴會,慶祝頌揚流雲洛祺的體恤百姓,英明神武!
當晚,慶豐殿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幾乎所有朝臣都來參加,場麵非常熱鬧,氣氛格外融洽。
流雲洛祺一身尊貴霸氣的龍袍,端正坐在高台上,身邊伴有兩大太後,還有一眾嬪妃,最出眾最搶眼的自然是顏歆!
楚筱菱身為“太醫”,本該就坐太醫席,但她選了一個角落位置,獨自靜坐。
對於周圍的喧鬧和喜慶,她沒有任何感覺,整晚的視線一直盯在台上,盯在那個出類拔萃、尊貴無比的健碩身影上,還不受控製地、不時瞄向陪在他旁邊、臉上堆滿笑容的顏歆!
經過一番打扮的顏歆,豔麗照人,春風得意,頗有母儀天下的氣勢,與身為皇帝的流雲洛祺,甚是相配。
胸口堵得發慌,楚筱菱再也無法坐下去,於是,趁著沒人留意之際,起身悄然離開座位,走出大殿,在某一花圃前停下,呆呆俯視著那半夜收起的各種鮮花,內心更是說不出的難過、惆悵、苦悶和淒然。
“菱姐姐……”驀地,一個溫和的嗓音自她背後響起。
楚筱菱緩緩回頭,看到燈影下巧笑倩兮的人,不由也綻出一抹淡笑,“碧霞!”
自從楚筱菱被除掉妃位後,在柳碧霞的堅持下,彼此私下以名字相稱,而柳碧霞,還加了“姐姐”二字,表示她對楚筱菱的尊重。
“菱姐姐心情似乎很差?”柳碧霞蓮步輕搖,已經來到楚筱菱的麵前,雪亮的眸子緊緊盯著楚筱菱。
楚筱菱倏然一怔,隨即否認。
“菱姐姐不用掩飾了,對碧霞難道還要隱瞞嗎?其實,您是因為賢妃娘娘而難過?”
楚筱菱不覺又是一震,想不到……碧霞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如此慎密和細膩!
柳碧霞繼續注視著她,一會,突然收起笑容,壓低嗓音,頗為嚴肅地道:“菱姐姐,碧霞聽到一個消息,不知該不該講。”
“嗯?有話不妨直說。”
“聽說……您在淮南期間,因為染病中毒而差點身亡,其實,這事跟賢妃娘娘有關!”不顧楚筱菱陡然表露的驚愕,柳碧霞稍頓片刻,接著往下講,“皇上此去淮南,賢妃娘娘派人暗中混進大隊,目的是趁機對您下手。您之所以染上瘟疫,是因為防疫藥被撤換,您中毒,也是那人所弄!!”
這時,楚筱菱徹底被震懾得目瞪口呆,還渾身發寒發冷!難怪大家都沒事,就自己有事,原來自己根本沒服過防疫藥!!
一切,真的都是顏歆所做?想不到她還是那麼惡毒,非要置自己於死地!!極力穩住心悸,楚筱菱嚴肅認真地問,“碧霞,你這消息是從何處聽來?真不真切?”
“消息的來源,請恕碧霞暫時無法明說,但碧霞可以肯定的是,此事確實與她有關。菱姐姐您仔細想想,在這後宮當中,隻有您能與她抵抗,碧霞進宮這麼久,早就聽過她為人心胸狹窄,心狠手辣,一直想獨占皇上。碧霞還聽到,皇上之所以這麼多年都沒子嗣,就是她從中作梗!連蘭太後也是心知肚明的,隻不過礙於皇上的麵子,才不跟她計較!”
不錯,自從三年前,自己嫁入王府,顏歆就開始仇視自己,處處刁難,還有後麵那一連竄的陰謀詭計和傷害,無不說明,她根本就想自己死!
柳碧霞一直暗暗留意著楚筱菱的表情,忽然,語氣轉向關切和擔憂,虛情假意地道出:“碧霞難得跟菱姐姐有緣,真的不希望姐姐受到任何傷害,姐姐僥幸過了這一關,是老天保佑,是姐姐往日積下的功德。然而,這後宮險惡,暗箭防不勝防,碧霞還是希望姐姐小心為重。”
楚筱菱不自覺地點頭,自顧陷入沉思,清醒後,馬上叮囑道:“碧霞,今晚這件事,你先別說出去,嗯?”
“碧霞知道,不過碧霞想問姐姐,您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不如就啟稟皇上吧?皇上雖然寵愛賢妃娘娘,但對菱姐姐的愛也不少,故碧霞認為,皇上會對此事做出一個公正的審判!”
楚筱菱又是沉吟數秒,訥訥地道:“此事關係重大,容我再想想吧!對了,我們還是進去吧,這事,不宜在此多講!”
說吧,她先轉身,低垂著頭,心不在焉地走向殿內。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柳碧霞詭譎的眼中竄起一絲狡詐與陰險,哼,既然這次淮南之害不能一箭雙雕,那不如先把顏歆那賤人除掉,接下來再專心對付眼前這個天真愚蠢的女人!反正,誰阻礙破壞到自己的幸福,都不會有好下場!!
回到殿內的楚筱菱,目光再一次看往台上,那裏的溫馨畫麵依然不變。
內心不覺又是一陣悲悵和傷痛,她再度起身步出大殿,這次,是朝自己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