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起來,卻又難到哭不出來。
恨宇文邕?
他何錯之有,甭說男人了,便是,也不希望自己睡過的男人、壞了人的種。
那位大天子,是鮮卑男人,何況這些年高高在上,瓷實的養透了他陰晴不定,為所欲為的性子。
自始便是巴巴的黏上去,是不甘心他忘了黃陂城舊事,自古主動的人最輕賤。
而他自始至,也不過是男人的競爭欲作祟,一直在和蘭陵王爭鋒較勁,遂當得和蘭陵王沒有過,他便迎合順從。
連蘭陵王這樣好的男子,都能錯失,這個滿身劣跡斑斑,來狠毒的皇帝,又怎是該招惹的。
從一踏進長城,就是為了自己。
自己尚如此,他堂堂大天子,帝王之尊,不想讓懷人的種,不也理所當然嗎?
自己還負了蘭陵王呢!彼此彼此,天下烏鴉一般黑的。
但兩個陰晴不定反無常的人,不該走太,後果就是這樣。一言不合,他就下死手讓身敗裂,措不及防,他就獨占欲惡毒殘暴。
幽還得多謝自己,昨天他醉酒的甜言蜜語如何凶猛,也沒許給他麼,不然要瞧不起自己。
隨後就想起個東,一擼袖子,赫然看見腕上,那隻紋路古老的錦紅赤玉鐲子,泛著玉質沉的冷。
那個送鐲子,要認兒媳的太後,卻讓內監轉告:這鐲子就當慰藉玄帝在天之靈了。
那個季說了許多,人君侯壓沒聽。
末了,他還加重了一句:“奴奉命前來,要親眼看著您喝下去,否則就給您灌…啊呀、侯爺!”
不等他說,那碗猩紅的藥已端起,眾人吃驚之際,幽手中的藥碗已見了底。
外麵盛傳女扮男裝的侯爺,此時端了這碗藥,喝的灑脫從,分明生得麵皮通透,飛眉大眼,是個撲上脂粉,就足夠禍水的好相貌……但這喝東的動作,也太粗暴豪爽了些。
紅湯哺潤的豔麗的嘴唇,還掛著一紅蕊,吐血了一樣,卻偏偏很邪魔嫵媚。
尤其是皺眉抬眼之際,那眉目之間,淩厲鋒銳的戾氣,竟與皇上……如出一轍。
女侯爺骨節分明的細白手,端著那個鑲了金漆,龍鱗紋邊兒的白瓷碗。
將猩紅喝盡,露出碗底漂亮的落款。
行楷:‘天和年’。
年號為天和的皇帝,說祈求天下和樂,卻滿心的殘暴不仁,反無常。
‘啪——’那個白瓷金漆的碗,在地下摔的四分五裂,享年五載。
與此同時,殿外突然衝進來了幾個人。
——“阿蛟!”
——“幽兒!”
脆悅耳的碎裂聲之後,大殿所有人都震懾住了。
殿外狂奔進來,一黑一白兩道人。
幽充耳不聞,壓下胃裏,翻江倒的惡心,掀起自己袖口,把腕子上的赤玉鐲子擼下來,扔到紅袍內監腳下。。
——赤玉鐲子砸在金漆地磚上,脆好聽。動作間、懷裏疊的白雲錦撒了,地的紅繡與那紅碎蕊相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