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涼且了無邊界的沙地從小鎮蔓延向視野盡頭,偶有幾團風滾草被夾雜沙塵的風吹過荒漠,更顯得這地方的死寂。
唯有斜躺在荒漠中的西部小鎮,告訴著來者,這裏曾經存在過人的痕跡。
西部風格的小鎮已經腐朽了大半,許多房屋都有著被風沙掩埋的痕跡,看去許久沒人來過這裏了。
隻有矗立在小鎮邊緣的那塊鏽蝕的極其嚴重的金屬牌子上,還有幾個油漆塗上的歪斜英文字母。憑借它們,依稀能看出這個小鎮曾經的名字:
“天堂”
不過,比起這個帶有聖潔意味的名字,天堂鎮的內部則要混亂得多。
道路上零星有拋錨的汽車,不過從那被砸碎的車窗,和撬開的油箱蓋來看,它們已經沒有探索價值了。
一隻長著大耳朵的沙漠鼠從牆角的裂縫鑽出,抽動鼻頭,在荒漠中尋找著食物。
有時候,人類不得不感歎,這些無孔不入的小東西那驚人的適應力。
突然間,老鼠身影一頓,轉過身體,鼻頭抽動幾下之後,朝著一個方向奔跑而去。它嗅到了食物的氣息。
兜兜轉轉了好半天,老鼠先生邁著它的小短腿尋覓了好半天,終於在小鎮的酒吧門口,尋覓到了它心怡的美餐——一具腐爛的屍體。
酒吧是廢棄多時的,那及腰的柵欄門早就不見了蹤影,牆上也有許多破洞,一副頹圮衰敗的模樣。
酒吧門口有一句表皮腐爛的人類屍體,猩紅的肌肉組織和烏黑發臭的血管暴露在空氣中,沙粒和各種汙物沾染在他身上,進去了他已經死在這裏多時了。
老鼠先生圍著這具屍體踱步了幾圈,確認了他毫無威脅之後,才敢悄悄上前幾步,準備啃食他的屍身。
但老鼠先生的腦袋是永遠想不明白一個問題的,當然它也不會去想。
‘為什麼一具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屍體,能在荒漠中存在如此之久,在自然腐爛之後,還是如此完整。’
荒漠中食物難見,一具新鮮的屍體能夠把好幾公裏內的所有食腐動物都吸引過來,短短幾個小時內,屍體就會被這些分解者們拆解幹淨。
如果一具屍體能夠長期存在,不被啃食,僅有兩種解釋。
一:附近並沒有食腐生物,以至於身體無法被分解成小塊,僅由微生物從身體表麵開始分解。
但從老鼠先生奮力尋找食物的模樣,就可以把第一種情況排除了。
至於第二種解釋……
如果老鼠先生的靈魂能夠飛往天堂,那它下輩子一定會記得這個道理:
一個東西出現在它不該存在的地方,那一定是陷阱。
就像現在,老鼠先生剛剛探出頭去啃食那腐屍的手指時,腐屍那失去眼皮,暴露在空氣中的血紅眼球不可察覺的動了動。
而可憐的老鼠先生絲毫沒有察覺到,輕微的撕咬感刺激了腐屍沉寂的感知,腐屍蘇醒了。
下一秒,腐屍的手臂閃電般的彈起,用兩根手指將老鼠先生抽飛至半空。
腐屍微微偏過頭顱,暴突而出的眼球向下轉動,迎上了正在半空中旋轉抽搐的老鼠先生那懵逼的眼神。
“嘰!!!”
“哢嚓~”
血漿從腐屍的牙縫爆出,順著腐屍的下巴滴落,劃過他那筋肉虯結的那脖頸向下淌。(話說老鼠先生這出血量是不是有點多了?)
不過在荒漠中生存的腐屍,深諳勤儉節約的持家之道,頓頓都是光盤行動,見不得半點浪費。
所以,他伸出了他那長滿倒刺的長舌頭,繞著自己舔了一大圈,把胸口新腐爛的皮肉和老鼠先生爆出的血漿全都舔進了肚子裏。
砸吧了一下嘴,腐屍把身子向陰影裏挪了挪,毒辣辣的太陽確實令屍厭惡。
微微動了動身體,腐屍……或許叫活屍更加準確,活屍先生挑了一個自覺舒服的姿勢,又捲了回去,陷入了新一輪的休眠。
下一輪的受害者,又會是誰呢?
不提重新陷入沉寂的活屍先生,讓我們視線下移,越過泥土中老鼠先生一家不知道多少代之前便挖掘出的洞穴隧道,來到酒吧存放酒水的地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