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晚秋,位於亞拉爾高原上的帝都天京的天氣已經很涼了,雖然不到霜天雪地的時節,可是帝都內外大片的樹林和行道樹都已經樹葉枯黃,地麵上也隨處可見黃葉點綴,可是這深宮大內禦花園裏的碧蘭清軒,卻依舊是翠色遍地。
司徒重這是第一次進入皇宮內院,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皇帝以外的其他皇室成員,真是無處不好奇,走到哪裏都想看看摸摸,倒是讓赤龍胤不覺莞爾。
反倒是赤龍胤的三個女兒,看著司徒重的樣子,有些鄙薄的意思,在一旁的角落裏嘀嘀咕咕,然後一起走過來,擋住了司徒重的路。
碧蘭清軒是一個微縮的南方園林的樣子,所以每一條道路都是幽林小徑,地麵上鋪著石板,石板間是碧茵茸茸的綠草,所以三個穿著不同顏色長裙的女子往哪裏一站,就把小徑擋的嚴嚴實實。
司徒重無奈,又不能對女孩子發脾氣,隻好把身體一轉,打算換一條路走,然後就被三個女孩子叫住了。
“喂,幹什麼轉身?”
“呃。”司徒重心道:難道你們不知道為什麼嗎?一臉揶揄的壞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裏有多陰暗,不躲著你們才叫一個怪咧。
“是看不起我們嗎?”
這話說得,讓司徒重那個別扭:“別,可別往我頭上扣這種大帽子,受不了。你們可是天潢貴胄,在下隻是一個土包子,哪裏敢看不起你們這樣的皇室貴女啊。”
“哼,還知道自己是土包子?”三女無語了。
雖說三女是皇家貴女,堂堂的公主,雖然光明帝國皇室並沒有這個說法或者說沒有公主這個封號,但習慣上還是這樣稱呼的,可赤家的家教比一般的勳貴、文官的家教更加的森嚴,一舉一動都要符合規矩,像這種直接說出來的鄙夷之詞,可是絕對是忌諱的。
別說說出來,就是剛才三女臉上露出的鄙夷的神色,要是被老師看到了,也要被好說一頓!可是現在竟然被司徒重一嘴捅破了,可就輪到三女尷尬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說辭反駁。
司徒重嘿嘿一笑,輕輕巧巧一轉身,就轉上了另一條曲曲彎彎的碎石小徑。而三女這會兒還在琢磨一會兒要是司徒重借這個話茬告狀,她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不要以為司徒重會信口開河,身處皇宮的這種地界,且不說暗中會隱藏多少暗影衛的高手,就是赤龍胤自己,就算不放出神識,因為修為的緣故,也足夠的耳聰目明,豈能聽不出四人之間暗暗的交鋒呢!都不用有白紙黑字的證據,也足夠三女喝一壺了——除非赤龍胤有故意放縱三女找茬的打算。
事實上,還是三女所在的小徑距離家宴所在敞軒更近一些,也是先一步見到已經端坐在敞軒裏與司徒煌說話的赤龍胤。
“吃了暗虧了吧?看不起誰呢?要是沒有了父皇,你們又哪裏能有那麼多的資源,換做是普通人家,你們又算得了什麼!”赤龍胤這話說的就有些重了,讓三女一起噤若寒蟬,有一桶冰水淋頭的感覺。
三女齊齊下拜:“父皇,女兒們知錯了。”
“錯在哪裏?”赤龍胤感歎了一句,轉頭對著司徒煌說道:“讓老叔見笑了,也是小侄平時管教的少的緣故,讓這三個丫頭放肆了。”
司徒煌擺擺手:“言重了。老夫看這三個丫頭還好,雖說讓你覺得行止不妥,也是因為她們平時見多識廣,自覺不自覺的就會拿自己的習慣與旁人作比,倒不是有意的,算了吧。”
“還不謝謝你們司徒爺爺不怪罪。”赤龍胤被司徒煌幾句話一開解,說話立刻又變回了嚴厲的父親的角色。
三女雖說不知道司徒煌的身份,但能與父皇平起平坐,並且今天還是所謂家宴,就說明人家的地位足夠高,三女就是情商再差,此時也知道眼前的老人絕對惹不起,急忙連聲拜謝。
對司徒煌如此,可是對司徒重卻滿是怨念:你既然出身也是如此之高,為什麼偏偏露出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模樣,是戲弄我們嗎?
有的時候,嫌遠就是這樣產生的,甩鍋也是人類自然而然的習慣,隻不過,就是不知道三女日後會不會因此後悔罷了。
其實說認真的,司徒重還真沒有見過類似於碧蘭清軒這樣的皇家園林建築,的確是很好奇,畢竟雖說司徒重是出身狄侯府,但南都的侯府裏可沒有這種小山流水,清溪流泉的美景,隻有古板肅穆的主體建築和大麵積的練武場,要不是司徒重不喜歡主樓的那種壓抑的氛圍,也就不會單獨搞一棟別墅供自己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