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會嗎？當然會、經常會。
以至於祁言發問後，溫迢腦袋裏浮現出過多的畫麵，令她無法抓住最難忘的那件事。
溫迢深吸一口氣，重新低頭去看手上的畫冊。這時，身側的玻璃被人敲響。是外麵的響聲。她歪頭，看見徐颯還未收回去的胳膊。
他身上穿著精英人士的定製西服，卻提了兩個牛皮紙袋，上麵寫著“糖炒栗子”。
徐颯一敲窗戶，店內不少人都望了過去。徐公子臉色很臭，嘴角耷拉著，接收到眾人的打量，他眯起眼，“看什麼看？”——隻可惜咖啡店的玻璃隔音效果太好。
呲牙咧嘴的警告變得有些滑稽。
溫迢和祁言離開咖啡廳，徐颯站在原地等他們倆過來。下班高峰期，街道兩側人潮熙攘，三人就在絡繹不絕的人流中站定。
祁言看了眼徐颯手中的東西，“給小酒買的？”
小酒是徐颯的妹妹，今年才上初中。徐颯嗤笑一聲，“她前天剛拿了不及格的成績單回來，我還給她買東西吃？沒那臉。”
祁言挑眉，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徐颯把手中的兩個牛皮紙袋遞到溫迢麵前，香甜的栗子味從袋子中逸出來。
溫迢怔住，表情略顯複雜，她不接，徐颯就一直提著。
溫迢很快回神，抬眸認真地問：“小徐總，您這算是賠禮？”
徐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如果再具體一點，是賽級的波斯貓，他低不下高高在上的頭顱，更不會輕易說出“賠罪”這種話。
徐颯眯起眼，不禁冷笑：“溫小姐看不起這便宜零嘴？”
“那倒沒有。”溫迢的眼神飄忽了下，“就是……”
“不要？那我扔了。”徐颯作勢走向垃圾桶。
溫迢攔了下，“別扔。”
徐颯的指尖把玩著牛皮紙外的塑料袋，被攔住後有些意外，“溫迢，你不收也不讓我扔，到底想幹什麼？痛痛快快給句話行吧。”
溫迢剛才那一猶豫，是因為詫異。她高中時最喜歡學校門口的小吃，明德私立算是申城一等一的私立高中，學生大多出身富貴，溫迢也不例外。
但她和那些名媛小姐不同，她沒人管。溫老爺子那段時間在療養院修養，家裏的阿姨跟過去伺候，父母離異，隻留給她一棟冰冷的房子。
於是溫迢成了那些小吃店的常客。
有天她剛從賣煎餅果子的店裏出來，迎麵就撞上徐颯那夥人。小吃店在學校後門隱蔽的小胡同裏，為了躲避學校紀律委員會的檢查，他們經常從這□□進校。
徐颯的那群狐朋狗友哄笑，“我操，溫迢手裏拿的什麼啊？她怎麼吃這種垃圾。”
“這種小攤上的東西，我家保姆都不敢喂狗。”
溫迢認出他們不是明德的學生，也不知是徐颯從哪招來的蒼蠅。
被人冷嘲熱諷一頓，她脾氣上來，冷著臉走到那兩個男生麵前，拎起手中皮質的書包往他倆臉上招呼去。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又被煎餅果子的醬汁糊了一臉。
溫迢揍人從不手軟，死命揪住男生的頭發，膝蓋頂住他的腿彎，活生生把人撂倒在地。
另一隻蒼蠅發狠地掄起拳頭，中途卻被徐颯扯住後衣領。
少年懶洋洋歪著頭，“別急，一個個來。溫迢你行不行啊，按這速度老魏馬上到了。”
蒼蠅還不是你招來的。溫迢懶得理他，把沾上髒東西的煎餅果子塞進男生嘴裏，堵住他不滿的哼唧聲後，轉頭看向徐颯。
徐颯鬆開男生的衣領，“你快點啊，保不準小言也跟著來。”
溫迢麵無表情讓其他人滾。
剩下她和徐颯兩個人，溫迢抽出紙巾慢條斯理擦拭手指，餘光瞥見教導主任和祁言遠遠走來，她扔掉紙巾，手指還沒擦幹淨。
溫迢還沒消氣，“徐颯你過來，再讓我揍一頓。”
“我他媽有毛病？”徐少爺和她背道而馳，“剛才就該讓你吃一拳頭，長長記性。”
溫迢沒時間再去買早餐，餓著肚子趴在教室最後一排補作業。
徐颯遲到了半個小時，在教室外麵罰站。
溫迢第一百零八次後悔不該衝動，不該把香噴噴的煎餅果子塞進狗嘴裏的時候，旁邊的同學戳了戳她的手臂，偷偷摸摸塞給她一包糖炒栗子。
牛皮紙袋上畫了副卡通畫。一隻貓蹲在垃圾桶旁邊埋頭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