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溫迢回來了。
祁言的好日子到頭了。
祁言身邊那群曾目睹溫迢對祁言死纏爛打、窮追不舍的好友兼見證人,普遍這麼認為。
昏暗的包廂中,空氣中彌漫著煙酒味。
徐颯光顧著笑,手臂的力量沒有蓄足,桌上的球停在了洞口邊緣。
“誒呀,這球真臭。”
身後的那群人在討論:“當年溫迢高考多少分來著?她還想追著祁言去清大,就她那分,想八輩子都是做夢。”
“祁言上清大,溫迢上青鳥,我覺得沒毛病。”
“我還聽說溫迢被老爺子扔出國之後,語言考試考了兩年、四次才合格,真替她覺得臊得慌。”
徐颯漫不經心聽著,“最後呢,上哪了?”
“好像叫什麼紐約市哥倫比亞大學,一聽就是野雞學校。”
徐颯支著球杆,隻注意了後半句,“有學上就不錯了——”
思緒卻猛然頓住。
有人拍了下那人的後腦勺,“你能有點常識嗎,世界TOP級的學校你說是野雞大學?”
“啊,真有這麼厲害?我查查。”查完,他悻悻揉著鼻尖,“說不準是用錢砸進去的。”
徐颯眯起眼,太懷疑他的情報有誤了。溫迢高中時的成績吊車尾,常年倒數第二,為什麼能記得那麼清楚呢……因為他是倒數第一。
徐颯卻不以為恥,散漫地笑了聲,“咱也不知道啊。等有空見見溫迢,正好我家那小的正愁上學的事兒呢。”
狐朋狗友們跟著大笑起來。
徐颯笑完,回頭打趣:“祁總,您這一杆球等的時間夠久啊。”
眾人隨著他的聲音望向祁言。昏黃的燈光下,一直沉默打磨球杆的男人突然俯身,拉杆、推杆,修長的手臂彎出一道利落流暢的弧度。
緊接著,桌上僅剩的兩顆球借助白球的回彈,依次落進袋中。
叮——當——兩聲,嘈雜的包廂陷入沉寂。
祁言將球杆遞給身後的侍者,擦幹淨手指上的巧粉,聲音涼淡不帶溫度,“華盛那塊地,我收了。”
徐颯一聽,極為不樂意,“別啊,說好三局兩勝,怎麼到最後變卦了呢。”
祁言冷冷沉沉的眸子撇過來。
這塊地對徐家很重要,徐颯著急忙慌攔住人,“再來一局,這次我保證當個合格的啞巴。”
祁言揮開他的手,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打給助理的,徐颯鬆了口氣,又歪頭笑起來,“果然還是小言對我最好了。”
而後,他聽見祁言用低沉、不帶一絲感情的工作語氣對助理說:“準備合同,明天和華盛簽約。”
話音落下,包廂中陷入寂靜。他們中有些人根本沒機會和祁言搭上話,大多是徐颯的狐朋狗友。而徐颯是祁言的發小,一棵歪脖子樹和蒼勁白楊也能當朋友,挺稀奇的。
祁言把胳膊從歪脖子樹的環抱中拽出來,“是祁言,不是小言。”
徐颯木著一張臉,不知道哪有得罪祁少爺了,不光拿走了地,還不讓他叫愛稱了。
徐颯的朋友趕忙上前,幫忙說好話,“祁總,您看這塊地徐颯要得急,不如就割愛讓給他吧,你們倆多年的交情,為了一塊地生氣,不值當。”
祁言不為所動,但好心給了徐颯一個暗示。
“你該慶幸這地落我手上了。”祁言說完,轉身離開了包廂。
大家以為徐颯會發火,畢竟從小被嬌慣起來的少爺,沒經曆過社會的毒打。祁言走後,徐颯該吃吃該玩玩,朋友來問:“這地你家老爺子勒令你拿下來,現在怎麼辦?”
徐颯喝了口酒,笑眯眯道:“小言走的時候說了呀,地在他手上,有進有出,我過幾天想個招,把地坑出來。”
有他這句話,大家安心了。
一群人招呼著出門,“徐少,你特意請來的DJ上台了,一起去看看?”
徐颯放下酒杯,遺憾搖頭:“真可惜,我專門請來給小言打碟的,便宜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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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女DJ甩著一頭七彩斑斕的髒辮,纖細的腰肢隨音樂扭動。場子被炒到最熱,震耳欲聾的電音響徹在酒吧的角角落落。
徐颯站在二層往一層去的玻璃停台上。
身邊的鶯鶯燕燕勾住他的肩膀一起隨節拍晃動。
“徐颯,這女DJ長得不錯啊,等會兒叫過來喝幾杯?”男人的笑容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