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21 章(1 / 2)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沈長寄便到了府門前,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急匆匆便往裏跑。

這一路上他的心都高高懸著,頭一次體會到了恐慌。

短短須臾,他腦海裏閃過了無數念頭。

她是不是嚇壞了,她哭了嗎,她受傷了沒,更多的,他不敢想了。

沈長寄握緊了手裏的劍,麵色凝重,努力將夢中她渾身是血的模樣從腦海裏趕走。

入了府,他所過之處,仍有數具死屍尚未處理,院中收拾殘局的玄麟衛見他回來,紛紛抱拳行禮,可他無暇顧及。

從府門到謝汝居住的院子明明沒有多遠,可他卻在那片刻間覺得已經過了半輩子那麼久。

他與謝汝的院子相鄰,在主院外麵,身穿玄色官袍的副使押著一殺手,把人按在地上。

副使見沈長寄來,忙道:“大人!他——”

沈長寄淡淡瞥了那死士一眼,鋒利的刀刃在空中亮出一道淩厲的弧線,死士人頭落地,血噴了他衣角。

副使:“……”

沈長寄收回視線,進了院子,卻見平箏愁眉苦臉地捧著沾了血跡的衣裙從屋裏出來!

淺綠色的裙子,那是她今日穿的衣服,此刻上頭染有大片的血!

沈長寄瞳孔驟縮。

鮮紅的血,身上滿是箭矢的女子,懷中逐漸冷卻的溫度,數個記憶碎片瞬間湧上腦海。

沈長寄心口一陣劇痛,腦袋裏像是有什麼要炸開了似的。

“她呢?”

“她在哪?!”

驟然間白光乍起,沈長寄舉起手中的劍,閃著寒光的利刃架在平箏的脖頸上。

冷冽的兵刃貼在頸側,濃烈的殺意裹挾而來,劍上頭還有未幹的血跡,血腥味兒刺鼻,平箏動也不敢動,僵著身體,對上男人滿是戾氣的眼,“大、大人……屋屋……”

“沈長寄?”

屋中突然傳出一聲輕聲的呼喚。

那股蓄勢待發的殺意驟然消散,沈長寄收回了劍,大步進了屋。

可才剛踏進門,男人又低下頭,他看了看手裏肮髒的劍,又折回身,將劍立在門邊,在衣袍上蹭了蹭沾了血的手,這才進去。

平箏腿發軟,抱著那團髒衣服,背靠著朱色石柱緩神。她看著角落那把泛著冷光的劍,上頭的血順著劍身流下……

平箏渾身打了個哆嗦。

頸間抵著的刀刃就像是一條陰毒的蟒蛇,此刻那蛇被主人收了回去,重新蟄伏了起來。

沈長寄進了屋就看到謝汝神色懨懨地縮在軟榻上,沒什麼精神,她有氣無力道:“吵吵鬧鬧的,作甚?”

他朝她伸手,驀地想起了什麼,手顫了顫,連著聲音都發了抖,“你、你可還好……”

謝汝掀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無事啊。”

“我、我聽說府上來刺客了……”

謝汝一驚,身子動了下,她表情僵了一瞬,好似是牽動了什麼傷口,痛苦地皺了皺眉,顧念著他在,未曾多言,“我沒瞧見刺客,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沈長寄上下打量,見她毫發無傷,這才鬆了口氣。

回過神來,才發覺後背被冷汗浸透。

“你不舒服?”男人擰眉,“方才見平箏懷抱著衣服上有血,可是哪兒傷著了?”

謝汝被他急切地關懷問紅了臉,她裹著毯子,翻了個身,半靠在榻邊衝著軒窗,語無倫次:“我……無、無礙!能有何事……”

沈長寄猶不放心,他分明瞧見了,且她臉色白的像紙,定是哪處傷著了不好意思告訴他,“可是傷在什麼……私密之處……莫要害羞,若是平箏處理不好,感染了可是要發高熱的,我知你易害羞,可你身子不好,莫要諱疾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