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無盡的殺戮…,毫無意義的殺戮…,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殺戮…’
亡者大陸中的某處,廣闊的平原戰場上,一名金發劍士正奮力廝殺著,他輕易的砍倒撲向自己的所有敵人,綠色汙血肆意飛濺著,弄的他滿身滿臉。他仰天狂吼,混合著血水,在這雷暴驟雨中用雨水洗滌著自己身上的汙濁。
‘轟隆隆…’黑沉天空中的雷聲像是回應著他的怒吼一樣同樣狂吼起來。
他隻知道自己在參與一場戰爭,但腦海中卻絲毫沒有關於這個戰爭的任何信息,也不知道這場戰爭從何時開始,又該在何處停止。往昔的經曆和記憶充滿疑點,就好像麵前的這場殺戮一般,毫無意義。
而埋藏在這些充滿疑點的記憶深處的卻是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麵,神聖的圓桌、勇猛的騎士、鐵與血建立起的友誼、和那,神話傳說一樣的縹緲事跡。當他努力著,在心中呐喊著無論如何也要拚湊好那些記憶碎片時,卻悲涼的發現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將它們拚湊成一個完美的畫麵,哪怕是一個名字,一張麵孔…
‘這真的是我嗎?那這個世界又是怎麼回事?’
他撇眼看向交戰的雙方,敵人和自己這邊的士兵,竟然長的一模一樣,麵無表情的麻木麵孔上,是不似活人般的死氣沉沉。雙方的戰車和弓箭、刀劍、長矛也一模一樣,隻有那紅藍的顏色,區分著不同的陣營。
“可我…,我到底是誰!”
他大吼出聲,雙眼中流淌出對這虛假人生和虛構記憶的憤怒和憎恨、還有對真實的自我和真實記憶過往的渴望淚水。他的心中,痛苦到了極點。
士兵們都猶如看著異類一樣看向他,甚至連自己這邊的士兵們也同樣如此。
就在這時,天空中卻忽然響起另一個縹緲的聲音,混合著雷雨中呼嘯的風聲,顯的不那麼真切。
‘你終於開始懷疑起這個世界了嗎?’
金發男子一愣,看向天空,而在他抬頭的一瞬間,暴雨雷鳴竟一散而去,轉而已是晴空萬裏。
可那些士兵們卻好像沒有聽到天空中的聲音,也沒有發現氣象的突然轉變一樣,依舊怪異的看向他。
“你是誰?不,你是什麼!”
‘我是誰很重要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對於你來說,難道最重要的不是你是誰嗎?”
男子又是一愣,急切的問道:“那我到底是誰!’
天空中的聲音沒有很快再響起,而當金發男子再次大喊出自己是誰的聲音之後,那些士兵竟然全都徑直向他走去,他們手中的武器,也緩緩對向了他,不管是對方的士兵還是己方的士兵,全都如此。
金發男子緊張的握緊手中長劍,同時將左手中的金屬重盾對向離自己最近的士兵,隻待對方有所動作,就要一劍劈下。
‘你太急躁了,篡改者們的程序已經發現你的異常,現在它正在試圖清除你這個漏洞。’
“篡改者…,他們是誰?”男子不解的問道。
“他們是將你放置在這個世界裏的存在們,為了控製和利用你,將你的記憶清除,設定了和你原本人生毫不相幹的虛假記憶,甚至在那些記憶中,複製了毫不相幹的另一個世界中某些人的特點。”
金發男子越聽心中越是震驚莫名。
見他如此,那聲音又點醒道:“我想,對於那些過往和記憶,你應該早已開始懷疑起它們的真實性了吧?因為利益,而將他人的過往與記憶修改的體無完膚,或者直接消抹掉,編造一個完全與那些人真實的記憶和過往毫不相幹的人生,因為他們慣用這種泯滅人性的手段,所以被我稱之為篡改者。”
“難道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就來毀壞我的名譽和人生嗎?!難道可以這樣毫不尊重的,肆意的踐踏我的尊嚴嗎!難道沒有人去阻止它們的行為嗎…,難道這種事情,不該被人們所鄙夷和唾棄嗎…?”
金發男子越說越激動,過了一小會,他才慢慢冷靜下來,又問道:“那我該如何擺脫他們的控製!我的記憶…”男子抬頭用懇求的語氣說道:“拜托你恢複我的記憶吧!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好,我也不想再被這虛假的記憶和人生所擺布和玩弄,求求你了!”
那聲音停頓了片刻,似是在思索什麼,十幾秒後才用抱歉的口吻說道:“對不起…,在我們的世界,這種肆意修改他人人生的事情早已屢見不鮮,因為並沒有觸動一些人的利益,所以那些人根本不會出手製止…。想要擺脫篡改者們的控製,隻有離開這個虛假的世界。而尋找回真實的自己,也隻有依靠你自己,這點我無法幫助你,但我可以指引你、你們,去尋找回真實的自己!”
縹緲的聲音也越說越激動,在金發男子有些錯愕的表情中,大地開始劇烈震顫起來,竟然在他麵前慢慢裂開了一條裂縫,而那些士兵,也在這震顫的顛簸之中停止住繼續走向男子的腳步。
“迷失者,做出你的選擇吧,如果你想尋找回真正的自己,就踏入這裂縫深淵之中吧。”
“迷失者?是指我嗎?”
“沒錯,迷失自我之人。”那個聲音頓了頓,感慨道:“世人沉浮於世多有迷失之時,是奮力於那迷惘之中看清真實與自我,用鋼韌的意誌成就人生。還是就此沉淪,墮如行屍走肉,徘徊一生,皆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