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汽艇“嘟嘟嘟”一陣顫栗,宛如一條受到強力抽打的魚,疼痛中竟也有了一絲快感。平靜的海麵被攪得湧動起來,白色的浪花翻滾著冒上來,一群海鷗歡快地叫著,追逐著艇尾。灰色的汽船笨重地扭動著身軀,緩緩地離開廈門太古碼頭,向對麵的鼓浪嶼駛去。

汽艇顯然超載了,艇上那十二名一色青衣靑褲的壯碩漢子,很有分量地形成一坨黑疙瘩。看上去他們的神情都很緊張,有的人都不敢低頭看看大海,仿佛稍不留神就會從汽艇上掉下去似的。漢子們的臉上,都帶有一種青黃的菜色,顯得疲憊不堪,那是種長時間車馬勞頓留下的痕跡。十二顆腦袋一律光頭,想必是在同一個上午或下午,由同一把剃刀在這十二個腦袋上走了一遍。如今十二個腦袋,猶如一塊旱地裏結出的十二個瓜。

鼓浪嶼越來越近。漢子們一個個引頸張望,好奇、驚訝、羨慕、渴望。

孤單單坐在汽艇尾部欄杆上的巡捕長哈裏得意地笑了。千裏之遙,舟行數日,總算到家了!這個家,盡管不是大英帝國的大不列顛島,哈裏卻也沒把它看成是中國的一座島嶼。既然到家了,哈裏先生總箅敢暗中笑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