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片雪原,一望無際,萬裏雪飄。
天氣似乎不大好,烏雲墜在天際,雪都被染成深深的灰色,天上電閃雷鳴,雷聲陣陣,卻隻響在天上,不落下來。
江尋川往前走一步,雪幾乎能積到膝蓋處。
突然間,雷電聲越發的響亮了。
他遠遠的看見,一抹深灰色的人影很快的略過雪地,停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像是落下了一小塊陰影。
江尋川心道,這裏是寧枝枝的幻境,所出現的人,必然是同她相關的。
想到這裏,他飛速往那塊陰影而去,還不到,就聽見二人爭執的話語。
“寧枝枝,你要是找死你就早點兒告訴我,我可以一劍了結你,省得你如此。”
“那你動手啊,動手啊!我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到底有什麼意義?”
江尋川還未走近,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那一刻,天地仿佛靜止了一般,連風聲都微弱了。
沒多久,那道深灰色的影子消失在原地。
江尋川走近了才發現,癱倒在地的,正是寧枝枝。是她,卻又不像她,那樣的她,沒有他曾經見識過的伶俐與活潑,也沒有他在上一段幻境中所看到的驕傲與明豔。
她像是落了灰的畫,又像蒙了塵的明珠。
無端的落寞,又讓人心疼。
“寧姑娘。”
江尋川走到她麵前蹲下,溫聲喚了她一聲。
寧枝枝茫然抬頭,見是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硬生生扯出來的,卻比哭還難看。
“是你啊!”她如是說。
江尋川眸光動了一下,伸手蓋住她的眼睛:“不想笑就別笑了。”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隻是我控製不住,我的情緒,就像是被點燃的火焰,一碰就炸,傷人傷己。”
江尋川感覺手下長長的睫毛掃動一下,有些癢,下一刻,溫潤的眼淚落到他手心,在雪地裏,明明很快就涼了,可他就是感覺這滴淚滾燙灼人。
這種感覺似乎一路傳遞到他心底,又深深地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印子,實在是難受的緊。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寧枝枝驀然撲進江尋川懷裏,似乎想尋求一個安慰。
江尋川一下子僵住身體,他頓了頓,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很溫柔的力道,讓人眷戀。
寧枝枝又抽噎一下:“我後悔了,我真的很後悔,我不該這樣的,將所有的錯都推給他,將惡毒的語言,化作一柄尖銳的劍,將他傷的鮮血淋漓,也將我自己刺的遍體鱗傷。”
江尋川溫柔的摸摸她的頭,輕聲安慰:“沒事的,還有機會的,這種傷還會好,流了血,結了痂便好了。”
“不會的,不會的,永遠也不會好的。”寧枝枝更加崩潰了,哭聲也越發的讓人難受。
不知道她說的不會,是不會再有機會,還是傷不會再好。
風雪依舊在飄搖,江尋川見二人身上都落了層厚厚的雪,他指尖結印,一點靈力自他們身上擴展而開,形成一個結界,將二人牢牢護住。
風將她的聲音送了很遠,遙遙聽去,仿佛隻是吳依儂語,很快淩散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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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會的燈神很快就確定下來,這個選拔是很嚴格的,家世,相貌,身材等都要過關。
而被精心打扮過的念念,本就漂亮到仿若出塵仙子,她又是郡守之女,身份自然是極其高的。
燈神之名落到她身上,顯然是板上釘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