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枝擼了一把狐狸頭:“許知意就這麼輕易的同意,做了楊老爺的九姨娘?”
“不過你說的再多,都同你害人無關。”寧枝枝垂眸,“冤有頭債有主,郡守小姐是無辜之人,你如何去害她?”
狐狸臉上露出一抹譏俏:“無辜,她算什麼無辜,許知意之死,她這個單純的千金小姐才是最後的推手。”
“二位仙人回來了——”
郡守府中突然有人驚呼,燈火錯落點起,整個郡守府一下子亮了起來,在黑夜中,格外的顯眼。
這一下,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也打斷了寧枝枝同狐狸的話。
寧枝枝抬眸,用力摁住狐狸的頭,又給它塞了顆丹藥:“待見了郡守,你再一五一十的說清楚吧!”
她才進門,就見兩鬢斑白的郡守大人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他一把跪倒在地:“二位仙人,求你們救小女一命。”
寧枝枝猛地看向狐六娘:“你還留了後手?”
狐六娘氣的要吐血:“你放屁,老娘被那舍利子重傷,差點兒就死了,我哪兒來的後手?”
江尋川上前一步,將郡守扶起:“發生了何事?”
“你們走後,我以為小女無事,可進去一看,她,她……二位仙人還是自己去看吧!”郡守大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隻抹著眼淚,其他的,什麼都不肯說。
寧枝枝無法,隻得加快腳步,還未進房門,就聽見裏麵傳來陣陣慘叫。
“如何了?”江尋川走到她旁邊。
寧枝枝搖頭,眉頭幾乎打了個結:“不好,很不好,這裏死氣彌漫,走,進去看看…”
她推開房門,屋內的屏風已經被推倒,她一眼就能看到最裏麵,郡守小姐躺在床上,手指扣在床板上,都扣出了血,她肚子高高隆起,幾乎有她整個人一半那麼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裏麵蠕動,又是古怪又是可怕。
而她送出的兩張符,已經化為焦黑的粉末,被風吹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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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意入楊府。”
天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烏雲墜在天際,已經吸飽了水分,更是濃墨重彩,仿佛時刻會落下來一般。
屋外的風很大,將玉蘭樹枝葉都吹落了,光禿禿的一片。
許知意靠在門上,閉上眼睛,似乎聽到了楊老爺的聲音響在耳邊:“要麼進我楊家的門,成為九姨娘,要麼,你打掉這個孩子,我楊家的血脈,不可流落在外。”
一滴淚順著她光滑的下巴落下,許知意溫柔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她喃喃自語:“孩子,你不會和我一樣,你會好好活著,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夫人呐,外麵風大,快進去吧!”一個老嬤嬤從屋內走了出來,拿了件披風披到她身上,“夫人莫急,老爺說了,你且在此待三日,三日後,他會接你入楊府的。”
許知意垂下眸子,正要往屋內走,卻突然肚子一疼,她一把掐住嬤嬤的手,話像是一個個蹦出來的一般:“快,快給我找個大夫,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越發的尖利,透過青色的襦裙,她已經看到,底下是血紅的一片。
“夫人本就年歲小,又勞累過度,受過涼,再加上情緒起伏過大,這胎兒,是保不住了。”
許知意茫然抬頭,隻聽到最後一句話,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她急忙伸手去抓大夫的衣袖:“不可能的,大夫你再診斷一下,我的孩子很乖的,不可能就這麼沒了的,你再看看,再看看?”
大夫搖搖頭,一把拽下許知意的手:“夫人,請節哀。”
許知意突然像沒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床上,半晌,她突然放聲大笑,她捂著眼睛,笑著笑著,淚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她低聲喃喃道:“孩子,你是不是知道娘親不想當楊老爺的九姨娘,卻又下不了狠心,所以才幫我做了個決定?”
“不,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當什麼九姨娘了,我要回家,回家。”許知意一把掀開被子,正要下床,就被嬤嬤給攔住了。
“夫人,您想去哪兒?”她眉頭緊鎖,似有不虞。
許知意卻笑了,想要推開她:“我孩子都沒了,為什麼還要當九姨娘?”
嬤嬤卻一把扣住她的雙手:“孩子是孩子的事,但是九姨娘可是簽過賣身契的,您自個兒畫的押。”
許知意倉皇抬頭:“我後悔了,我後悔了行嗎?”
她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嬤嬤推開,全然不顧身上的疼痛,推開門就想往外跑。
嬤嬤在她後麵急的跳腳:“來人,你們攔住她,快給我攔住她。”
許知意看著從院子外推門而入的幾個大漢,她腳步一轉,立刻調轉方向,從後門倉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