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劈裏啪啦的砸了下來,夜色濃鬱若墨。
院子裏的花已經盡數枯敗,還有幾朵未凋謝的,也被傾盆大雨給打落成了一地殘紅。
“噠噠”
青色的繡鞋從濕濘的石板路上快速的跑過,飛濺起的雨水很快就將鞋子麵泅濕一片。
她跑得很快,沒多久就推開了一扇門,她一擰衣袖上滴答的水,重重地甩了幾下,也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水珠,急忙往屋裏跑。
“寧姑娘,寧姑娘,您要的傘。”小丫鬟一甩濕答答的衣袖,抱著傘就往屋子裏鑽。
寧枝枝坐在妝台前,給自己上了口脂,回頭見小丫鬟滿臉蒼白,渾身狼狽的模樣,她心裏不禁多了幾分同情:“罷了罷了,你不必同我一起,你且先回去吧!”
“寧姑娘,老爺吩咐過……”
“好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寧枝枝打斷了小丫鬟的話,轉過頭去,似乎有幾分不耐煩。
小丫鬟不敢多說,便將手裏的傘擱在一邊,就這麼退了出去:“奴婢告退。”
寧枝枝回眸,指尖一點靈力,穿透門窗,打在小丫鬟背後。
凍的哆哆嗦嗦的小丫鬟突然渾身一熱,她下意識扭頭向屋內看去,但隔著厚厚的門窗,她什麼都看不見。
寧枝枝扯了扯身上的紅嫁衣,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她又往眉心畫了朵花鈿。
鏡子裏是張完全陌生的臉,普普通通,看不出半分出彩來,唯獨一雙眸子,漂亮的像含著一汪春水般。
寧枝枝又湊近鏡子看看,那狐妖應當看不出來是她吧!
畢竟畫成這樣了,她自己都認不出來這是她自個兒。
沿著曲曲折折的連廊,寧枝枝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寬大的裙擺,費力的往前走。
天光驀然大亮,“轟隆——”又是一聲驚雷。
“吱呀——”門被推開了一條縫。
寧枝枝深吸一口氣,素手推開了門。
屋內站著一個人,江尋川長身玉立,站的筆直,聽到開門聲,轉頭朝她看去。
寧枝枝眯著眼瞧了瞧四周,隱約有黑氣纏繞,很淺很淺。
那妖還未出來,便隻能做戲做整套了。寧枝枝心裏下了定義,迅速抬眸朝江尋川笑道:“郎君?”
江尋川一怔,驀然撞見寧枝枝那雙期待的眸子,他心底的燈火一滅,也笑了起來,伸出手去扶她:“夫人。”
寧枝枝虛著眸子看去,妖氣濃鬱了不少,看來是沒認出他們。不過這點兒還不夠,寧枝枝當機立斷,一把搭住江尋川的手,踮起腳湊近他耳邊,見江尋川想後退,她一把拽住他的手:“別動,等會兒你聽我指揮。”
那妖還沒顯出原形,除了寧枝枝,暫時沒人能看見。
江尋川渾身一僵,隻感覺溫熱的氣息掃過他下顎,他下意識伸手一攏,隻感覺寧枝枝跌進他懷裏,柔軟的一團。
他頓時更慌亂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江尋川,後麵。”
他心緒不寧時,突然聽見寧枝枝一聲怒喝,他下意識拔劍向後刺去,赫然聽見一聲尖銳的慘叫,他頓時清醒了。
隻見寧枝枝迅速結印,食指相扣,一連串冰棱穿地而起,迅速凍住這方小屋。
一隻染著黑氣的狐狸被凍住一瞬,下一刻就被它掙脫開來,但一瞬也夠了,江尋川快速動手,斬斷妖狐一尾,又將它釘在地上。
黑氣散去,顯露出狐狸的原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