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蒙還想說些什麼,被風清揮手製止了。因為血統所製造的悲劇已經太多太多了,她不希望再有人為此失去些什麼,比起生命所謂的血統實在微不足道。

“好了開始吧!”不消片刻,花容已經準備妥當,將滴有木心血的三個大碗,分別放在了木瑾,夜如歌和左離麵前。

夜風一陣陣拂過,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三個大碗,在場的人無不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凝重伴著緊張流轉而出,空氣仿佛凝結那般,壓抑的令人窒息。

一定要相容啊!眉頭深鎖,看著那滴盛開在清水中的妖紅,木瑾顫顫的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把匕首,目光承載著三分急切,三分期許,四分沉重,狠狠的劃開自己的手指。

“滴答……”隨著那滴落入清水中的鮮血,所有的視線交彙在一起,一眨不眨的看著緩緩朝另一滴血靠近的那滴血。一時間,風停了,雲寂了,偌大的房間隻剩下淺薄的呼吸聲,和微薄的心跳聲。豆大的汗珠,悄無聲息的從每個人臉上滑落,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靜悄悄的擴散開來,襲上每個人的心頭。

“沒有相容。”看著那兩滴血,好似歡快的遊走著卻不肯靠近的魚兒。木瑾的身體緩緩的軟了下來,一臉絕望的跌坐在地上。不相容,他的血和姐姐的血不相容,這也就是說姐姐獲救的希望越發的渺茫。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緩緩的閉上眼,大串大串的淚珠從他臉頰滾落。

看著那兩滴始終不肯相容的血,所有人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均是一臉絕望的將視線落在拿起匕首的左離身上。千萬,千萬要相容啊!看著那滴從左離手上滑落的血,希望與絕望不停交替的心再度提了起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緊握起手,手心一片濕潤。

“還是不相容。”漫漫長夜,又是一個殘酷的現實,凝聚著遠遠不絕於耳的心碎聲擺在眾人眼前。此時此刻,臉頓失血色的眾人,已經沒有力氣,沒有勇氣再次麵對絕望至死的畫麵。

“哧……”看看紛紛將頭別過去的眾人,夜如歌淡淡的笑著,掛在臉上的笑好似浮著天邊的雲彩,那般飄渺,那般單薄。帶著一絲顫抖拿起桌上的匕首,朝自己手指劃去。

他不知道他的血會不會和她的血相容,他隻知道她生他亦生,她死他亦死。

“吧嗒……”一聲妖冶刺目的液體沒入水中,除去夜如歌一人靜靜的看著,剩下的人全部目光悲涼的看著窗外。絕望吧!是的,對於千萬個人裏麵或許才存在的那個人,寥寥的三個人,他們已經不敢抱有任何希望了。

在一雙眼睛的注視下,兩顆血紅的珠子,緩緩的靠在一起,像是兩個相互依偎的人,耳鬢廝磨,帶著一點雀躍,將自己的心撕開一個缺口,疼痛著且幸福著,將對方納入骨血。合為一體,在不分彼此。

“相容了。”緊緊鎖著那兩滴合二為一的血,夜如歌緊擰著的眉頭一點點展開,溫潤儒雅的臉上,浮著淡淡的笑。上揚的眼角,彌散著難以言喻的驚喜。他可以救她了,真好。

“什麼?”聽著那淡若雲煙的話語,眾人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擺放在夜如歌麵前的那個碗。相容了,真的相容了,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兩滴在不分彼此的血珠,木瑾笑的像個孩子似地,眼角掛著晶瑩的液體,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他的姐姐有救了,有救了……

這樣就夠了,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浮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左離抬起宛若琉璃的眸子,帶著一絲不忍的看向夜如歌。很早很早他就知道,如歌對她用情至深,隻是沒想到如歌竟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要知道他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國家,在他身後有千千萬萬的臣民仰望著他,一國之君的責任重如泰山。要拋棄這一切,需要多大的決心,多重的深情,他不知道,他隻知道換做任何人,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做到。